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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之三-出宫前夕(2 / 2)

  因此温采玉听见李崢麒的问题时,不由得笑了出声。「不瞒你说,我打算明日一早就走。」

  「啊!?」李崢麒吓得连陶醉在温采玉的笑声里都来不及。「明日一早?这样要我怎么办?」李崢麒外出的经验少之又少,平常跟在温采玉身边本就不缺吃穿,登基后收拾行囊什么的也是随行的人处理,但是那些下人顾忌着他的身分,说什么该有的礼仪都必须有,往往要准备至少一个月才能真正动身外出,用膝盖想也知道明天一早就出发根本不可能。

  「我只好先行出发囉。」温采玉难得的面带微笑,他很喜欢李崢麒孩子气的一面,真实、淘气。

  「不能等等我吗?」李崢麒问道,像个无辜的孩子。

  「不行,我跟尹岳约好了,五天后我就会抵达。」

  「五天!?夏维世的府邸离这里很远耶!」以李崢麒以前的经验来看,那至少要十天才会到。但是李崢麒忘了,自己外出总是需要带一堆侍从,加上又是坐轿子出宫,走的也是大路,自然拖了不少时间,可是温采玉只有一个人以及几个简单的行囊,若是刻意走绕近路的羊肠小径,要五天后到达的确容易。

  「总之,你要不要跟着过来,那是你的事。」温采玉打了个呵欠。「而我要不要等你,那是我的事。」他向李崢麒行了个礼。「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你去吧。」李崢麒哭丧着脸目送温采玉离开,随后他赶紧叫来几个比较熟悉的下人过来。

  「大王,这么晚了,有何吩咐?」张公公睡眼惺忪,他实在不明白这个时间,怎么李崢麒还要找他们。

  「快!帮我一起整理行李,我要用最快的速度跟着出宫去。」

  李崢麒只简单的下了道命令,然后和那些共患难的下人们一起通宵熬夜了。

  「大王,这些食物路上也有,不用全带。」

  「大王……不用连黄金也带上路了。」

  「啊……那些衣物太厚重了,大王斟酌带几件就好。」

  「不对不对,大王,这么多鞋子带去了也穿不着的。」

  「大王──」

  温采玉本来想要来李崢麒这边拿遗落下来的外衣,却不经意看到他和几个下人热络讨论外出的样子,不自觉的在门边偷笑起来。

  明明在外头逃亡生活过多年,却还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一面;明明都十九岁了,却还像个孩子一样,凡事都需要别人叮嚀操心。

  「这孩子总是这样,一不小心就兴奋过了头。」罗氏不知何时站在温采玉不远处,她似乎不意外门内的骚动。「一个王,却如此不稳重,想必丞相也能理解,为何哀家不把实权交给他了。」罗氏看着温采玉,平淡的表情,眼中却有着怒火。

  温采玉收起笑容,他慎重地看着罗氏,眼前的人不是谁,正是李崢麒的母亲罗氏。

  事实上他这次出宫,打算说服夏维世为李崢麒效力,想要剷除罗氏的势力,夏维世的支持与力量缺一不可。

  「太后也别过于操心,大王的一举一动,我们这些大臣都会帮忙看着的。」罗氏和温采玉在采隐死后正式决裂,但她还不知道温采玉已经在私下和李崢麒有过协议,要协助他成为真正的王,所以还没有积极的攻击温采玉。「当然,大王若能越来越不务正业,自然是好事。」温采玉刻意压低声音,他露出连自己都厌恶至极的,讨好的微笑,只为了不让罗氏对自己表面的忠诚起疑。

  罗氏知道这宫里多的是隔墙之耳,两人的言行举止都被人瞧着,她与温采玉的不合不能放在檯面上,哪怕现下好似两人独处,说话时也要演几分戏,营造美好的上下关係。

  「是吗?那可有劳丞相了。」罗氏端详着温采玉,她似乎在确认着温采玉是否想着剷除自己的势力,可是最后却又像是害怕着什么,躲避了温采玉的注视。「很晚了,听说丞相明早就要出发到夏维世那里去,赶紧歇息吧。」

  「是,太后也请尽早就寝,毕竟──」温采玉看着罗氏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那种复杂的情绪在两人之间交流。「采隐不在的夜晚,很难熬的,赶紧入睡,就不会长夜未央了。」

  「你──」

  不等罗氏变脸,温采玉自己识相的赶紧走人,他冷着一张脸,眼底透着对罗氏的恨意。

  「害死了采隐,你还以为天下会是你的吗?」温采玉喃喃自语着。

  他知道,采隐的死自己也要负一点责任,可他是为了大局设想啊,真正推采隐去死的,是下毒的罗氏才对。「采隐死了,我也要你去作陪。」温采玉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杀意,比起在李崢麒面前带着的冷冷的表情,也许这时候的采玉,比谁都还像个人。

  罗氏被戳到痛处,表情难看的很,她快步追上温采玉,在他耳边低问道:「铃儿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温采玉停下脚步,他冷笑。「她死不死,与你又有何干?不过就是个给主子扯后腿的野狗。」

  若罗氏还相信着他搬弄是非的说词,那么铃儿的确是扯她后腿的存在,只是不知怎的,罗氏明明对此一无所知,却似乎真的替铃儿的死感到哀慟。「我底下的人在冷宫的古井里捞到她的尸体。」

  看出罗氏露出怜惜的表情,温采玉很不是滋味。「怎么?懂得怜惜身边的人了?」咬牙切齿着,温采玉道:「那你当初怎么还能对采隐痛下毒手?」

  罗氏表情愕然,她连怒气都升不起来,只是看着温采玉气愤地离开。

  呆站在原地,听见门内李崢麒欢乐地要人收拾行李的讨论声,罗氏蹙着眉,随手招来几个信得过的下人,低声耳语几句后,这才动身返回自己的寝宫。

  「难道采隐的死,你就没半点错吗?」

  罗氏走着,嘴里只这么低声重复,语气有怨有恨,还有着复杂的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