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慕战辰声音却最终开了口，声音沙哑的说：“我有个这辈子最大的敌人，我没有见过他的脸，但是他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他已经成为了我的心魔。”

  这个回答，已经足够了。

  陈怀瑜明白了，慕战辰的世界里有个假想敌。

  这个敌，或许真的存在，但绝不在他眼前。

  “你会看见他是吗？”陈怀瑜问。

  慕战辰点头，有些事他不想说，但作为心理医生的陈怀瑜，一定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察觉出来什么了，隐瞒没有必要，也没用。

  陈怀瑜沉吟了下道：“他都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关灯的时候？”

  慕战辰抿着唇点点头：“嗯。”顿了顿，慕战辰道：“没想到一开始治疗就这么糟糕。”

  陈怀瑜看了一眼慕战辰，道：“其实也不算糟糕，你以前都不会说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信息，但现在你愿意说了，这就是治疗的进步。我们可以根据你说的这些，来调整治疗方案。”

  慕战辰望了他一眼：“你这样，明天还能行？”

  陈怀瑜讪讪道：“我这是失误，我以为你那时候还是有意识，只是在坚持而已，没想到你会突然攻击我。下次不会了，我明天再来的时候，会在脖子上戴上护套，不会轻易叫你得逞。”

  慕战辰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腕，察觉到身体彻底恢复了行动力，心脏也重重跌回了原处才道：“在床上最初的时候，我是试图坚持的，我还听到你和我说话了，但你把手伸向灯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危机感。而且产生了幻听，所以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没什么意识，只剩下本能了。”

  慕战辰没有说这种本能是什么，但陈怀瑜却不寒而栗。

  他已经明白了慕战辰说的本能是什么，也明白了慕战辰为什么一直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因为他失去控制的时候，那个可怕的假想敌会出现，他会忍不住想要——杀了对方。

  吸一口气，陈怀瑜急忙叫自己不要多想，慕战辰还是能控制自己的不是么。

  拿起一旁的东西记录，陈怀瑜把慕战辰的情况一一记了下来。

  “无法忍受闭眼和关灯的双重黑暗，会出现幻听、幻视，意识不受控制。”陈怀瑜手中的笔记录着，而慕战辰的视线却死死的盯着陈怀瑜的脖子。

  那是他掐出来的，果然他很危险。

  陈怀瑜感觉到他的视线，被盯的毛毛的缩了下道：“慕先生，你看什么？”

  慕战辰收回视线道：“你明天，还是把镇定剂拿上吧，万一再出变故出了人命，会吓到棉棉。”

  陈怀瑜：“？？？”

  慕先生你差不多得了，为什么你在意的不是我这条命，而是我死了会吓到你妻子。

  狗粮可以喂，恩爱可以秀，人身伤害，人权蔑视就有点过分了！

  深吸一口气，陈怀瑜道：“慕先生，要不您先去看看您的脸？”

  慕战辰眉头一簇，紧接着反应上来了什么：“你打我脸了？”

  陈怀瑜有些无辜：“是您说让我还手的。”

  慕战辰的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匆匆去了卫生间，一分钟之后慕战辰回来，眼神阴翳的可怕：“下次不准打脸，再打扣你工资，不，再打我脸，我就把你那张脸揍的你亲妈都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