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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节(1 / 2)





  “我知你与定安城有交情,但也莫忘记自己的身份,且收了你那点小心思,专心做事,将来有你的前程。”

  听他这样说,大总管心中就是一惊。他抬头看向主家,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

  主家跟定了封家,那他呢……难不成他也要跟着一并做了陆家的狗?

  这事若是放在以往,大总管定然是不敢有别的念头的。

  可看过定安城的繁华,他总觉得眼前的彭府透着一股子死气,就像是沉淤了多年的污泥,表面上的光滑再也压盖不住腐朽,微微一碰就会彻底溃塌。

  陆家比不得封家,迟早是要败的。

  家主是世家出身,自然要死跟着世家穿一条裤子。可他不是世家,他就是个平民,他为什么要跟着家主一并寻死?!

  且凭借着他在边城的关系,他定然能混的比在彭府光鲜。旁的不说,单就与新朝要员说得上话这一点,他就强过彭氏一族的人!

  走,必须要走!

  齐三、费二劳,还有马夫张三麻子,走了之后不都在边城安顿下来了么?!张三麻子的儿子还选上了海船学堂,前途大好!

  他这些年靠着与西海做生意,也攒下了不少本钱。到时候去边城买个院子再买点田,将来说不定也能养出个世家大族!

  他心思转的飞快,脸上却一应附和彭家主,打定了主意回去就收拾东西,连夜出城。

  只是他想得美好,事情却并没向他计划的那样发展。

  两个时辰后,还在秘密收拾行装的大总管,忽然被一队府兵闯了家门。

  这群人也不说来路,见人就抓,大总管一家老小,一个都没放过。

  “大胆!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没人听他叫嚣,抓人的兵丁一声不吭,把这一家人直接送进了大狱。

  大总管抬头一看,死牢,差点没尿了裤子。

  “老子犯了什么罪过?冤枉,我冤枉!”

  大总管喊破了嗓子,最后还是与他相熟的牢头过来,一边送断头饭,一边给他透露了点消息。

  “家主说了,你们家投敌。”

  “投敌?”

  大总管一愣。

  “投谁?”

  牢头不说话,指了指北边。

  大总管了然,想起之前家主抱怨的走漏风声,知道家主多半一早便打定主意要跟着陆家,所以才会对自己起了杀心,问也不问便送了断头饭。

  罢罢罢,不如留在边城不回来了!

  这一夜,牢中哭声一片,凄凄惨惨戚戚,等着明天一早砍头。

  然而两三个晚上过去了,迟迟没有人拉他们出来上法场。

  不但没人杀人,连一日三餐也无人送来。这几日下雨,牢中漏水倒是渴不死人,只是这挨饿的滋味不好受,大总管一家子都眼睛发绿,大狱中的老鼠都不知吃了多少。

  熬到了第七天,终于有人来了。

  只是这一次,不是之前他熟悉的老头,而是一列穿着南郡服饰的部曲。

  “彭昌献药害死陆家少郎君,罪不可赦,如今阐宁已然归了南郡,你等罪犯即刻被征发徭役,重修阐宁城墙备战,将功折罪!”

  听他这样说,大总管眼前一黑,心脏急速错跳了几拍。

  陆时己,竟然死了?

  第313章

  陆时己死于一个下雨的秋夜, 自杀,用女人的金钗扎入自己的心口,等仆佣们发现的时候, 鲜血已经染红了雪白的中衣。

  他死的时候很凄凉,只有孤灯残影和窗外的雷声, 陪伴了他生命的最后时刻。曾经意气风发, 名扬天下的陆氏麒麟儿,到死也不曾离开床榻一步, 孱弱得只剩一把骨头。

  这样的自己, 陆时己完全接受不了。

  之前的日子越风光, 现在就会感觉格外落魄。

  失去了一条腿,伤口却未能长得完好,时不时就会出现淤血和脓包, 需要一日不停的治疗,扎针喝药已然成了家常便饭。

  以往精心教导他的父亲,似乎对他已经失去了信心, 在得知他的身体短时间不能让女子受孕之后,便很少再过来他的院落, 每日只让府中供养的郎中给他诊治。

  陆时己知道父亲在为南江的事忧心。他也听说了阿叔的事, 阿叔是父亲的左膀右臂,带走了陆家一半的大船和全部的楼船, 这一次南江水战是真的伤到了家族元气。

  时局艰难,一时顾不上他……也没什么的。

  陆时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自己告诉自己没有被抛弃。可心中的忧虑却始终挥之不去, 他开始变得多疑,敏感,情绪不稳定, 稍有不如意便要歇斯底里地闹上一番。

  更大的打击,来自陆涛承认了那人的身份。

  那封告天下书,陆时己一字不落地看了三遍,胸中充斥着无法言喻的凄凉。

  他最害怕,最担心的的事还是发生了。他的父亲,陆氏的家主向天下承认还有第二个儿子,虽然没有明说是双子,但也对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表达了欢迎,毕竟那信上写的清楚,陆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流落在外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