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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2 / 2)


  即使不承认又如何,她就不信昌其侯府不忌讳这事,还会聘那个傻子为妻。她脸色变化扭曲,含霜隐约有些害怕。

  院门被人推开,来的人是沈氏。

  沈氏的脸色绝对称不上煦和,连平静都算不上。便是上回裴元君连夜被赶出来时,也没有见过她这样的表情。

  恨。

  没错。

  裴元君在这个养育自己十五年的母亲脸上,看到的是毫不留情的恨意。她就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走一步。那双以前看裴元君时总是温情宠溺的眼,此时是冰冷的陌生与疏离。

  十五年的心血又如何,只当是喂了狗。

  “母亲。”裴元君欣喜呼唤。

  “看你这样子,像是瘦了许多。”沈氏的声音飘飘忽忽,听着有些不太真切。她恍惚发现,眼前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竟然有些神似李如兰。

  一想到李如兰,她恨意大增。

  一家子黑心烂肠的,从根上全是坏的。

  平珍的事,让她一度以为或许如兰也是被人所骗才会生出那样的心思。每当自责与懊悔时,对平珍的恨远远超过如兰。

  但是今日她发现自己又错了。

  有些人,永远不值得宽恕。

  裴元君心下一喜,母亲这是在心疼她。她当即挤出几滴泪水,“母亲,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好想你。”

  沈氏疏离的表情露出深思,“可怜见的,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人。我与侯爷提一提,把你的生母接回来吧。”

  裴元君心头的窃喜在听到这句话后如同被凉水泼灭的火苗,瞬间熄了个透彻。生母?她的生母不就是李姨娘。

  不,她不要李姨娘。

  “母亲,我好好的,我不要那个恶妇来照顾我。”裴元君慌了,“她害得二姐姐那么惨,女儿绝对会认她!”

  “确实,她罪不可恕。”沈氏的眼底划过恨意,“但她到底是你的生母,一生呕心沥血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能不认她。按理来说她罪该万死,念在她是你生母的份上,我可以不要她的命。索性贬她为末等奴仆,让她日后照料你。”

  裴元君拼命摇头,她不接受那样的人来照料自己。连个姨娘都不是,还被降为最末等的奴才,她要那样的生母有何用?

  沈氏像是完全看不到她的抗拒,还在那里说,“听说她在庄子上也生了病,这接回来一时半会恐怕不能照顾你。你是她生的,是时候该还她的生恩。虽说她是下等的奴才,你可不能嫌弃她,母亲再是恨她,也还是盼着你们母女相认,有人疼你照顾你。”

  这样的生母认回来能做什么?除了是个拖累什么用都没有。她不能接受,不能让母亲把人接回来。

  只是沈氏怎么可能会给她这个机会,说完这些话后惋惜两声后离开。院子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沈氏的惋惜之色变得冰冷而绝情。

  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知道,元君绝不会认如兰。她倒要看看如兰被自己的女儿嫌弃厌恶会有多痛苦,她心里承受的痛元惜所受的苦,她要一并还回去。

  顾氏原是要陪沈氏去轩庭院的,在沈氏说自己想静一静好好想一想时,她识趣地表示自己有些时日没来侯府,正好趁机走一走。

  出了这样的事,侯府的气氛不可谓不差。顾氏也没有心情走,不过是不想回长晖院打扰两位老夫人谈话,又不能自行先离开。

  “这侯府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人,怎么事情一出出的没完没了。只可怜元惜那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名字没取好,当真是可惜。”她对自己的心腹婆子感慨。

  婆子听出她的言之下意,原本两府是有意结亲的,出了换孩子的事,那结亲的对象自然就会变。早前夫人还满意现在的二姑娘,不过听夫人话里的意思,怕是对这位二姑娘或多或少有一丝嫌弃。

  顾氏轻叹一声,她确实比较中意裴元惜。之前还想着再等一段时日,等这个新认的外甥女情况稳定不会再变傻,她就上门来提亲。不想转头出了这档事,虽说是圆了过去,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日后总会留人话柄。

  “可惜了,我瞧着寅哥儿也颇为欣赏元惜,谁料元惜的命如此不济。沾上这样的事,那是落在别人口中一辈子的嚼头。天长日久世人哪理会真真假假,少不得暗地底笑话她,时不时提上一嘴。”

  “谁说不是呢。”那婆子接话,“到底是名声有了瑕疵,总是有不美之处。”

  “是啊,所以我才说可惜。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我却不能再给寅哥儿聘娶为妻。或许是这两个孩子没有缘份,从一开始就错过了。”

  有些东西错过就是错会,就算是后来发现错误,也终究是错过了。

  主仆二人越走越远,声音渐不可闻。

  假山后面,春月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家姑娘。姑娘突然折回说是有事要问昌其侯老夫人,不想她们会听到昌其侯夫人的话。

  什么叫可惜,昌其侯夫人分明是嫌她家姑娘名声不好,不肯认这门亲罢了。

  可怜她家姑娘受了十五年的苦,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是风不平浪不静,老有小人上窜下跳想害她家姑娘。

  裴元惜又折回去,“走吧。”

  她之所以折回来是想去长晖院问一问外祖母关于那位向姨娘的事,不想中途听到舅母说的话。

  一路沉默,回的却不是水榭,也不是长晖院。

  春月认出这条路,问:“姑娘,这是去外墙的路,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我想走一走。”裴元惜淡淡回着,路边钻出一只毛绒绒的小家伙,正是跟着她们过来的点心。

  点心倒是乖,不叫不唤地跟在主仆俩的身后。

  春月从她脸上没有看到生气和愤怒,问:“姑娘,你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她反问。

  “就是昌其侯夫人说的话。”春月小心翼翼回答。

  裴元惜浅浅一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就算是舅母愿意,她也不会嫁给世子表哥。他们可是嫡亲的表兄妹,她不可能嫁给自己血缘关系这么近的表哥。

  之前没想过这门亲事,幸好舅母心里不愿意,若不然自己少得还要费些脑筋如何退掉这门在长辈们眼里都很满意的亲事。

  再说她很能理解顾氏。做为一个母亲,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世间最好的一切,何况世子表哥确实是个很优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