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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篇)第九章之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1 / 2)





  谣言一旦被散布,便是如火如荼。

  关于巫覡与凡人的恋爱,族里的传言越来越露骨、越来越过分,看向雨革月的眼神从不敢相信,逐渐变为曖昧。

  原来洁身自爱四字,连这样圣洁的人身上都会不攻自破,那这世上大概多的是虚偽的人。

  纯洁如白纸的存在貌似已经没有了。

  郑煊身为族长,对于这类的谣言掌握很快,让他怒火中烧的是,这件事的两个当事人从来没有站出来解释,当然,对自认清白的人来说,谣言若是假的,只要保持沉默,很快就会让时间证明清白,但最怕的……就是怕他们会从清白变成不清白。

  作为一个族长,郑煊多的是理由去观察、监视雨革月,美其名是让巫覡成为郑氏一族的力量,实际来说则是可以让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是同时,作为一个普通男人,他可以明显知道,雨革月的确对自己没有想法,反观,他对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那个来自山下的凡人昂,有着非同寻常的重视。

  那种重视,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像是对待家人般的执着。

  哪怕雨革月总是用面无表情装作冷淡,但眼神不会骗人,淡漠中又带点在意……那是陷入情网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不可饶恕!郑煊觉得自己遭受背叛,先喜欢上雨革月的是他,陪伴雨革月最久的也是他,会什么这样的情况下,那不可高攀的心,还是会被别人给捷足先登?

  难道先来后到这样的道理在爱情中不管用?不……只要是碍眼的,除掉不就好了?

  除掉……只要除掉那个昂……

  在这样一个封闭的族里,位高权重的人想要杀害另一个人,往往是极为简单的事情,他只要放点风声,造谣昂是凡间罪无可恕的杀人兇手,那么自视甚高的怜瑶族人,当然不会放过他。

  容许一个双手沾染鲜血的杀人犯在族里安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谣言散佈的很快,快到几乎盖过雨革月和昂相知相恋的谣言,人人都相信那个背景成谜的昂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看向他的眼神中总有种鄙视与不屑。

  谣言的热度越来越高,再高一点,就可以发起讨伐,藉由全族的力量去杀掉昂,如此一来,不论雨革月有多喜欢那个男人,也都必须断了对他的念想。

  「可是这样就好了吗?」

  在郑煊的梦中,有人这样对他轻语。

  「要破坏,就必须斩草除根,杀掉昂,然后毁了雨革月。」

  可是,我爱雨革月。

  「爱?你懂爱是什么吗?爱是有回报的。你觉得,你能得到雨革月的爱吗?」

  我……

  「如果雨革月寧可殉情,也不愿同你生死与共,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那你说我该如何?

  「让雨革月杀掉昂,然后再把雨革月给杀了。」

  不可能。

  「你当真那么爱他?」

  如果杀掉雨革月……族里的人会起疑。

  「当他爱上别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是个普通人了。」

  郑煊是哭着醒过来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妥协了什么不该妥协的事情,可是事情局面已经到了如此,似乎也没了反悔的机会。

  杀掉……必须杀掉……

  郑煊怀抱着这样的念头,开始了一连串的计画。

  而那在郑煊梦里低语的声音便是无一,他甚至连操控郑煊的意识都没有,就成功让郑煊接受了自己的意见。

  「那么简单就动摇,还说是爱,太天真了。」无一唾弃这样的人,也越加讨厌整个怜瑶族……他渴望所有事物的毁灭,祈祷郑缺还会回到自己身边。「如果有真爱,那也必定是我对你的情感。」低声喃喃着,彷彿在对郑缺倾诉什么,那是无一对郑缺的温柔,也是他唯一的柔软。

  自从无一归还雨革月的七情六慾后,他总是容易在半夜惊醒过来。

  失去的、还未失去的……以为失去的……他陷入前所未有的不安中。心神不寧的雨革月连自己都顾不好,更毋论去顾及那些谣言,不管是他与昂的风花雪月,还是关于昂杀过人的小道消息,他几乎都不知情。

  对于精神状况一直不好的雨革月,负责照顾其起居的柳奴十分担心,虽然她也害怕外头的谣言对雨革月不利,却怕现在的他不适合担心这些,便也没有提及,只整天关心将自己锁在房内的雨革月。「这样下去,主子你会先倒下的。」看着仍是没有动过的饭菜,柳奴不明白这中间出了什么事情,以前再艰苦都会照三餐饮食的人,怎么在遇到昂之后,不仅消极起来,连胃口都没了呢?

  「没有胃口。」对于长达十年失去情绪的雨革月来说,突然要承受各种复杂的情感反而会难以消化,连带的连食物都不想吃。

  说什么生死殊斗,光现在这样就能把我折磨死。雨革月想着。在他心中,无一还不是什么大魔头,比较像是那种比较难懂的兄长,他仍然相信着,当初愿意让他们唤着二哥的人,不会坏到想要杀死他。

  「怎么样也要吃一点。」柳奴皱着眉头,这些日子她变着花样准备菜式,仍然没有成功引起雨革月的食慾,这让她十分气馁。「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抱歉,难为你替我准备这些。但是……」雨革月蹙着眉头,他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我总觉得不安。」有什么事情好像逐渐脱离了掌控,这让他心神不寧。

  柳奴看着雨革月,知道担忧是不能共享的,但她又不想看到如此忧鬱困扰的雨革月。「十年来,主人淡漠起来,就像捂不暖的冰,怎样都有距离,但是只要你愿意笑一笑,愿意活下去,我都会因此而高兴;如今你恢復了情绪,会哀伤、会难过,我却希望你像当年那样,不懂悲欢离合。」

  看着柳奴为自己担心的模样,雨革月只低下头,他的双拳握紧,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一切都太顺理成章,是好事吗?」问出自己内心深处的疑问,这是雨革月这几天一直思考的事情。

  昂开始热络地追求自己,虽然自己总是冷处理,可内心深处的自己,是喜欢这些举动的。会因为昂主动的靠近而窃喜,会因为他那只对自己的热络而觉得松一口气。

  十年的时间与失去记忆的隔阂,是否仍然不会阻挡昂对自己的好奇?如果真是如此,自己是否也该自私一回,只考虑自己的欢笑与幸福?

  柳奴是很高兴雨革月和自己说说心里话,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头尾不清楚的问句。「顺利不好吗?」

  「怎么说呢,就很像是有什么超出了意料,我有些不安。」以为已经是陌生人的两人,却又因为各种原因逐渐靠近,这……是对的吗?

  看雨革月因为那莫名的不安而整天情绪不好,柳奴就有些来气。「只要自己高兴就好了。」你说那些什么糟糕事一件都没发生,不安也只是自己吓自己的心理作用,与其每天想着之后会有多糟的遭遇,不如高兴事情的发展是自己乐见其成的。「顺理成章,那就是好事。」柳奴一向说话直来直往,她也不怕因此冒犯雨革月。「昂在追求你,如果主子也喜欢他,那就是天大的喜事。」两个人看对眼了,那不就应该欢呼鼓掌吗?为什么还要不安?

  「你不明白的。」雨革月是真的怕,怕这后面是否有什么酝酿已久的阴谋。

  雨革月这句话可真算是戳中了柳奴不高兴的地方,她道:「我是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这段时间畏缩地像个懦夫。喜欢一个人,追求就对了,还怕那什么丢脸吗?眼睁睁看着两人从两情相悦变成一厢情愿,那才是真正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