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沈主任单纯(2 / 2)
夏恩宁挡住他的嘴:“别,沈主任,别认错,你要坚挺。我仔细想了想,主任你说的也没错,毕竟我和谨言哥日后见面说话的机会多了去,少不得偶尔还得有点肢体接触,主任你这一出两出的,招架不住啊。”
说完,她直接推开他就走。
沈司洲铁青着脸,内心翻江倒海,有怒也说不出。
赵娜看了眼沈司洲,皱眉问:“沈主任不和我们一起走?”
夏恩宁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他回家有点事,马上来,让我们先点菜。”
要不是赵娜以为沈司洲请吃饭,夏恩宁自然是无法约她出来的。
之所以约赵娜,她就是要告诉沈司洲,这顿饭是感谢昨天手术的饭。
事到如今他还在怀疑她和温谨言,就这点,绝对不能忍。
果然,赵娜一听根本不是沈司洲请吃饭,直接站起来就要走。
夏恩宁不缓不慢说:“我约你出来就是想气一气他,现在目的达到了,你要走也没什么关系,但我要是你的话,还是会坐下,吃完这顿饭,毕竟这临江酒店的露天餐厅不便宜,最关键的是,以你我的关系,我请你吃饭免不了就是今生最后一次。”
这话其实挺欠揍的。
清高的赵娜当然听不下去了。
她生气回头,才要反击,却见夏恩宁纤长的手指敲了敲被她压在桌面上的一张纸。
赵娜定睛看一眼,眼珠子撑大。
夏恩宁兴奋地挤眉弄眼:“转让协议,我拿到手了。”
赵娜折回,冷着脸说:“你别忘了,答应是要给沈主任的!”
她微哼,小心收起协议装入包内,得意说:“怎么样,是不是为了这,也得喝一杯?”
赵娜终于勉为其难坐下了。
点菜、上酒。
夏恩宁举起酒杯晃了晃,笑着说:“死也想不到我会和你吃饭。”
赵娜冷笑:“我也是。”
两个女人碰了杯。
夏恩宁又说:“死也想不到科室那么多人最后你我会成为同盟。”
赵娜抿了抿唇:“只是暂时的。”
夏恩宁蹙眉:“你是想背叛沈主任,还是想当我们婚姻的第三者?”
赵娜放下酒杯睨着她:“都不是,我在等你离婚。”
“哈哈哈。”夏恩宁笑出声来。
二人喝了几杯酒,酒劲有些上头。
夏恩宁干脆支颔问,“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你那么讨厌我?是我的美貌妨碍了你,还是我无限的才华让你眼红?”
赵娜的内心有点翻江倒海,突然觉得,她讨厌夏恩宁是有原因的。
狠狠切开面前的牛排。
赵娜的话语嘲讽:“出身富贵的大小姐有什么值得称颂的?你好看,人靠衣装而已。你所谓的才华不过是因为家里有钱能送你上好的学校,谁知道中间走了几次后门?若非靠你家里的关系,你能轻轻松松进华成医院?若非靠温总的人情,医院对你的处分能说撤就撤?夏恩宁,照照镜子,没有你的好出身,你还剩下什么!”
夏恩宁微微皱眉。
赵娜又说:“我们科室就两个女医生,我却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你和我们科室前主任上一台手术不费吹灰之力,我却那么难!”
夏恩宁终于忍不住吐槽:“那是你技术不过关。”
“真是我技术不过关吗?”赵娜握着刀叉的手发抖,“是因为我不愿意陪前主任睡觉!”
夏恩宁一阵吃惊。
她端起酒杯一口喝了,自嘲地笑:“所以我讨厌你!你仗着自己的家世恬不知耻到处追男人都没关系,因为你有靠山,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不止前主任,我来华成之前碰到过很多那样的上司!只有沈主任,他是真心培养我,让我学东西,从来没提出过过分的要求。”
夏恩宁皱眉。
所以赵娜那样喜欢沈司洲却从没做过伤害她的事。
赵娜突然指着她:“可是那么好的沈主任居然被你这个女人玷污了!”
“噗――”
夏恩宁将一口红酒喷了出来。
这句话简直了。
把她从开始对赵娜的理解统统打回原形。
什么叫她玷污了沈司洲?!
她难道不优秀不努力不可爱?
赵娜看来有点醉了,还要说:“沈主任就是太单纯了才被你这样的女人骗!”
沈司洲单纯吗?
他一开始培养你也是有目的的好吗!
夏恩宁捶了捶胸口,顿时感觉,这顿饭跟沈司洲吃的堵心程度估计还比不上赵娜。
她和赵娜做不了朋友真是有原因的!
赵娜对夏恩宁的鄙视发自内心,根深蒂固,很难改观。
她咬牙:“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闭上眼睛往床上一躺不就什么都有了吗?你不说,谁知道?”
赵娜瞪着她:“才不会,我妈妈说了好女孩儿不可以这样!女孩子要矜持!”
夏恩宁笑不出来。
赵娜有妈妈,原来妈妈是这样教育女儿的。
她妈妈早就不在,所以从没有人跟她说这些,以至于她活成了那种模样。
为达目的不惜想要爬上温谨言的床。
对她来说,矜持、理智全都不值得一提!
……
沈司洲在饭桌上已经连着打了三四个喷嚏了。
连刘阿姨都忍不住问:“先生感冒了吗?”
他摇头。
没感冒,但内心十分不快。
连面前一大桌的菜看着都有些,食不下咽。
厨房有中药味飘出来。
沈司洲顺口说:“把火关了,一会宁宁回来就告诉她我没吃药。”
丁柏汝借口问:“恩宁说今晚回澜湾吗?”
一句话,说得沈司洲整个人僵了僵。
好像没说过。
他完全没想过她不回来这件事。
应该……会回来的吧。
后来,他在沙发上坐到了晚上十点。
真没回!
沈司洲猛地站了起来,直接驾车去了医院宿舍。
宿舍只有叶佳佳在。
“没回?”沈司洲的脸色大变,忙拿出手机打给夏恩宁。
那段熟悉的铃声却从斜对面的宿舍尽头传来。
他快步过去,尽头的宿舍门打开着。
夏恩宁正把喝醉酒的赵娜拖回宿舍。
她还是第一次进医院医生的单人宿舍,很豪华嘛!
赵娜还嫉妒夏恩宁出身好,事事都得到最好的。
很多事,夏恩宁都懒得解释。
她还嫉妒赵娜住单人宿舍呢!
她更嫉妒赵娜有妈妈。
不过两个人都有些醉,明明床就在前面,这一小段路都摇摇晃晃走很久。
夏恩宁拖着赵娜进去就松了口气:“总算到家了!”
喝醉的赵娜几乎是本能反应,整个人直接就往下瘫。
“喂喂,赵娜,你起来,你给我起来!”夏恩宁使出吃奶得劲拉她。
“宁宁!”沈司洲大步进来,帮忙将赵娜拉起来。
喝这么多?
他蹙眉想将人抱起来,却被夏恩宁一把推开了。
她指着他:“不许抱她!连碰也不行!”
沈司洲:“……”
“走开!”
她真的不许他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拖到了床上。
她俯身拍了拍赵娜的脸:“走了赵医生!”
沈司洲本能想要去扶她,却被她躲开了。
“宁宁……”他跟着出去。
她不理人。
经过夏恩宁宿舍时,沈司洲故意将她转向电梯。
她没有执意回宿舍。
沈司洲松了口气,有点窃喜。
穿过铁门出去。
沈司洲试图跟她搭话,“你跟赵医生……什么时候成朋友了?”
夏恩宁突然站住脚步回头。
他吃了一惊。
她突然望着他笑:“你知道当两个身为情敌的女人成为好朋友就意味着什么吗?”
沈司洲觉得她笑得不还好意。
她靠近一点,伸手指着他的鼻尖:“那说明,你这个男人,一点都不重要了!”
他的脸色一变,几乎本能上前一步将她抱住,严肃说:“什么不重要?怎么不重要?我很重要,不然你不会为了我去做那场手术的!”
她推开他,晃了晃手指:“不不,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自己和谨言哥。”
沈司洲:“……”
她转身,突然抱住了身后的电线杆:“谨言哥怎么来了?”
沈司洲:“……”
忍无可忍。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扛上肩就走。
她踢了踢脚:“放我下来!我要吐了!快放我下来!”
“你吐,随便吐。”
“那我不想吐了,你放我下来!”
他不放。
她继续挣扎:“流氓!耍流氓!臭流氓!”
他觉得非要回家让她看看什么叫做耍流氓!
直接塞上车回去。
一路上,夏恩宁不断地细数他的罪状。
“你在医院勾引女下属!”
“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借机对我发酒疯!”
沈司洲:“……”
有点听不下去了。
他干脆质问她:“昨晚打你电话为什么掐了?你是不是跟温谨言在一起?”
她理直气壮瞪着他:“我电视正看到精彩时刻你非得打来,烦死了,我当然掐了!”
沈司洲:“……”
算他错,还是闭嘴吧。
……
丁柏汝和刘阿姨看见沈司洲抱着夏恩宁进门,终于松了口气。
刘阿姨忙说:“喝酒了?那我去煮醒酒汤。”
沈司洲大步上楼,淡淡说:“不必了。”
“啊?”刘阿姨一头糊涂,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不要醒酒汤。
将人往大床一丢。
沈司洲驻足蹙眉,这要清醒了,吵着闹着要回宿舍怎么办?
所以还是醉着吧。
小心将包从她肩膀取下来,顺手摆上床头柜时,没摆好,包直接滚下来,里面的东西全都落了一地。
沈司洲蹲下去收拾,发现一个封信。
他疑惑打开。
那张股份转让协议就这样清楚地出现在了他眼前。
耳边,瞬间想起温立勋的话“我会把从前温谨语在荣鼎的股份转给你”。
他猛地看向夏恩宁。
她真的替他拿来了!
还问什么?
她怎么可能是为了温谨言!
床上之人翻了个身,抱住了边上的枕头。
沈司洲如临大敌皱眉,心想她要是再叫“谨言哥”他都不知道能不能忍住把她丢出去的想法。
却不想,安静卧室内,听她软软撒娇道:“妈妈我头疼。”
这两天,被嫉妒、愤怒冲昏头脑的沈司洲仿佛在这一刻又被人狠狠拽回到最初。
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一蛰。
除了疼,还是疼。
手里的协议也握不住,轻飘飘落在地上。
她的眉宇拧得更深。
他弯腰俯身,伸手替她揉着头,心疼无比:“睡一觉就不疼了,乖。”
夏恩宁本能往他身侧挤了挤,再没了之前的生气愤怒,还是撒娇叫他:“三哥。”
“嗯。”他悄悄上床将她抱住。
她将脸埋在他怀里,双肩微微颤抖着。
“宁宁。”他推开她。
她捂住了脸,不让他看到她在哭:“赵娜凭什么说我得到了一切?她凭什么嫉妒我出身富贵?我其实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连赵娜那种人也有妈妈!”
她真是醉了。
有妈妈有什么稀奇。
世上多数人都有妈妈。
沈司洲却怔住,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又抱住他,将眼泪往他身上蹭:“还好还有三哥。”
他的心脏仿佛被人扼住,连呼吸都是丝丝的疼。
正因为有他,她才没有妈妈的。
她又气愤地想要推开他:“可是三哥还要生我的气!”
他难受得不行,收紧手臂用力抱住她。
他不是生气。
是害怕,怕她会离开他,怕她会知道真相。
……
外面下起了小雨。
陆少白看了眼外面,叹了口气。
三哥非说吃晚饭还得逛街,奈何白幸子不想逛,只好改成了夜宵,谁知吃着吃着下雨了。
他卷起依旧已经烤了半天肉了,不断地夹给白幸子。
白幸子见他的眼睛红红的,忍不住说:“一碗面而已,你用不着这么感动吧?又是请吃牛排,又是夜宵的。”
陆少白快骂人,他那是被烟熏的!
白幸子放下筷子说:“吃饱了,别烤了,时间差不多,回去吧。”
陆少白看了看时间,终于松了口气。
门口,陆少白脱下大衣罩在了白幸子头上。
“你呢?”
“没事,走吧。”
陆少白走了两步,见白幸子没动。
他皱眉。
她把外套披在他身上,然后钻到了他大衣下:“走吧。”
他低头,见她缩起来竟是小小的一团。
他不经意看见她脚上穿着毛毛鞋,迟疑了下,又将衣服重新罩在她头上,不等她说话,背过身:“上来。”
白幸子受宠若惊,不过下一秒,直接跳到了他背上。
她将大衣小心罩住两个人。
外面雨不大,就是车停得有些远,风里满是寒意。
她趴在他背上:“说真的陆少白,你这样请我吃饭被我家里人知道会误会的。”
他皱眉:“你的意思是以后要保持距离?”
她嗤笑:“不是。”
“那是什么?”
“我也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误会你对我有意思。”
陆少白抿着唇,沉默。
白幸子深吸了口气,抱住他的脖子说:“为什么不敢跟我试?”
他终于笑了:“我很花心的,见一个爱一个,来樟城一年我就换过好几个女朋友。”
寒冷夜里,她望着他说话呼出的白气笑:“我不怕你移情别恋。”
他一怔。
她又说:“陆少白,其实你担心的不是自己花心,是因为你觉得玛丽那样的人跟你玩得起,觉得我玩不起。”
他的面色紧了些。
她继续说:“你是怕不会爱上我,因为我是宁宁的朋友,不能说分就分,所以诸多顾虑。”
他站住了脚步。
路灯将两抹交叠的身影拉长。
月色中,听她又说:“如果我说没关系,我玩得起,谈得起呢?”
他沉默不语。
良久良久。
白幸子垂下眼睑,低声说:“你觉得对方洒脱才敢玩,一旦遇上认真的,你就怂了。其实玩不起的那个人,一直是你,陆少白。”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下地,将外套还给他。
脚上的毛毛鞋打湿了。
陆少白才要开口说话。
她直接转身,抬手挥了挥,说:“就这样吧,以后别再请我吃饭了,没必要,也别见面了,我也很忙,今天本来要去相亲的,为了这顿饭推了,真是……有点不值得。”
陆少白本能往前追了两步,那一个已经拦下出租车离去。
雨丝落满他整张脸。
路灯下,他仍是站着,脑中一遍遍想起白幸子的话。
心中有些好笑。
她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是生气的。
大约因为,她说的是对的。
呼――
从今以后,彻底摆脱这位姑奶奶了。
为什么,却似乎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反而,反而有点……难过。
……
此时,美国波士顿郊外。
温谨语戴着墨镜坐车内冷漠看着那辆几乎已经烂了的车从水底被拖起来,她终于开门下车,徐徐摘下墨镜。
阳光刺眼,令她几乎睁不开眼。
她顺手一摸,满脸的泪。
没想到时隔一年,她还是回来,彻底与过去做个了断。
“阿司,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