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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雪人杀到(2 / 2)




“这么说来,堆雪人会成为选择结婚对象的前提条件呢?”



我回过头朝深津询问。



深津只是歪了歪头,也不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佯装不知。



“还是直接去问笹宫先生吧。”



这次我们的目标是笹宫所在的房间。由于还没到他就寝的时间,于是便请深津带路过去了。



笹宫的房间无法跟我们的客房相提并论,恐怕是整间宅邸里最宽敞的房间了吧。这里就跟美术馆的楼层一样,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艺术品。每样艺术品都被反光灯映照得无比艳丽。当我的眼球正被众多的艺术品所吸引时,坐在轮椅上的笹宫过来了。



“好东西挺多的嘛。”



“嗯……算是吧。”



我对艺术品并不是很了解。



“这个如何呢?这是约翰·列侬的声音罐头呢,是在约翰的演唱会现场,在最佳听音位置将空气的振动直接封到罐头里面,堪称绝品呢。”



“太,太厉害了。”



“这个是暗杀肯尼迪的刺客犹豫着要不要买,但最后还是没能买下的子弹。当然火药和引信已经被取掉了,因此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合法藏品,还附有证明书哦。”



“啊哈哈。”



“这些艺术品……是哪里买来的。”



音野罕见地提问道。



“唔,都是网购的啦,时不时就会送来包裹,经常连自己都忘记买过什么了。哈哈哈。”



“买了很多吗?”



“嗯,我的做法就是把剩下的钱一次性花完,不拘于东西的价值一个劲买买买,这就是我的做派呢。”



还真是个豪放的老头啊。难不成这样的个性更容易成为人生赢家吗?把他和音野的性格摆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到底哪个人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吧。据说他就是靠买卖艺术品才得以入手如此的豪宅。即使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寥寥无几,只靠倒卖已有的艺术品就能赚取如此多的钱财吗?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虽说我是来打听事件的,但他却没完没了地进行着无聊的艺术品解说。



“这个可就厉害了,是佩洛南查族的咕噜噜人偶哦。”



只见用玻璃柜罩起来的底座上,放置着一个陶俑一样的,奇形怪状的青铜人偶。就在在我看到它的瞬间,突然有种被电流击中的感觉。



这并非中了音野的电击枪,而是被那个咕噜噜人偶神秘的造型美所毒倒。是的,就是中毒的意思。我心中沉眠的艺术之魂正无声无息地燃烧起来。



“这,这个……太厉害了。”



我长吁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哦,你很懂嘛。这是位于巴西亚马逊腹地的佩洛南查一族所信奉的守护神的一种。每当换一任族长就会做一个新的,等族长死后便一起下葬了。”



“竟有这么厉害的东西!”



“嗯,这可是秘藏的珍品啊。”



我实在很想知道是怎么弄到手的。



但此时必须先推进事件的话题,音野依旧像往常一样扭扭捏捏地缩在角落,没办法只得由我来提问了。



“这次为何会用堆雪人来决定令爱的结婚对象呢?”



“呣?当然是因为美子本人说要这么干啊。”



“她想通过堆雪人来了解什么呢?”



“天晓得呢。只有美子自己明白吧。不过依我看,这倒是个测试挑战性和顺从性的好办法呢。”



感觉这和竹取物语的故事差不多,不正是向求婚者提出办不到的难题,事实上拒绝求婚的意思吗?



“去年也是这样吗?”



“嗯,去年和前年都是堆雪人。”



“听说她从十八岁开始就开始征募结婚对象了,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她高中毕业,是该找个人结婚了啊。虽说她是想上大学,但没有去的必要。无需美子自己,只要是美子的丈夫上过大学就足够了吧。天晓得她上了大学,之后又会提出什么要求。”



归根到底他大概只是想亲手掌控女儿的人生吧。



扭曲的亲子关系渐渐显现,美子本人又是怎么想的呢?



“话说回来,你有找到什么证据吗,名侦探君?”



音野慌慌张张地后退了一步。



“我们找到了凶器……不过还不确定。”



我回答道。



“要是能在警察到达之前解决事件,你可以选择这个房间里任何一件东西当做报酬。毕竟让名侦探干活,必须要支付相应的报酬对吧?但要是解决不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名侦探的招牌也只能当做吹牛。这可事关你们的荣誉呢。”



“请放心,名侦探一定能解决的。”



“嗯,我很期待哦。”



我们出了笹宫的房间,接着前往美子的房间。



深津还犹豫着要不要把我们带去美子的房间,不过一旦说服她后,她就二话不说给我们带路。



我们来访的时候美子并不在屋内。不过她很快就从走廊里现了身,招待我们进到房间里。美子的房间并不如笹宫的那么大,当然比我们的房间要大出许多。里面放着一张像《罗马假日》电影里那样的大床,上面铺着蓬松的羽绒被。



“首先声明下吧……我们是在积雪的道路上迷了路才来的这里,绝不是来做你的结婚对象的。”



我决定提前把话说开。



“哦……是这样吗?”



“我想问一下,你是真的有选结婚对象的打算吗?”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关于你想要的雪人……其实根本没有正确答案吧?这世上并没有人能做出你所追求的雪人。说起来,你根本就不想要什么雪人,而是从一开始就提出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对吗?”



“不。我所追求的雪人,是实际存在的哦。”



美子明确地回答道。



“实际存在的吗?”



“站在事件现场的那个……就是那个雪人。”



“是那个?那个雪人到底什么地方符合你的追求呢?”



“脸,形状,所站的位置……各个地方都有。总之那个雪人就是我想要的。”



难不成她真的是一个狂热的雪人爱好者吗?话说真的有这样的爱好者么?



这时,我突然自窗帘的缝隙中瞥见露台上也站着一个雪人。



我忍不住想要惊叫出声,在千钧一发之际按捺下来,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呼吸。



雪人并不算很大,和尸体前面站着的雪人相比,简直就是孩子版的雪人。即便如此,在发生了这种事件的夜里,冷不防在窗外看见这副景象,还是会不由地吓一跳吧。



我指着雪人向美子问道:



“窗外的是……”



“啊,那是我把露台上的雪收集起来做的。但是做得实在不怎么样,大小也不够。”



美子若无其事地拉上了窗帘。



她果真是雪人爱好者啊。之前一直以为这是拒绝结婚的借口,难道她真是想通过所谓的堆雪人考试来选择结婚对象吗?



“可是你不知道那个雪人到底是谁做的对吗?”



“是啊。这到底是谁在那里做的呢?”



“它是多久前立在那里的呢?”



“大概是在两三天前吧,正好是藤原先生和神谷先生过来的时候,我发觉它就已经站在那里了。”



“他们两三天前就来了吗?”



“嗯,都在练习堆雪人呢。”



所以才会遍地都站着雪人吧。



“那个插着撬棍当手臂的雪人,难道你不觉着奇怪吗?”



“没觉得很奇怪啊……”



美子歪了歪头,这是很自然的动作。



我突然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你也用电脑吗?”



“嗯,我经常用它上网。因为平时不会出门,所以这就是唯一能跟外界联系的手段了。”



“比起结婚,你还是更想升学和就业吗?”



“那个……不,我想要的是……”



美子低下了头,没再说下去了。



深津无言的压力自背后袭来,似乎差不多是时候离开房间了。深津是打算做美子的保镖还是骑士呢?不过时间确实已经很晚了,是不该在女性的房间里待上太久。



我们简单地问候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好……最后还是去趟神谷先生那边吧。”



我们朝着仓库走去,深津身上带着钥匙。



仓库位于比一楼餐厅更深的位置,被一扇坚固的门紧锁着。门的上部有个格子小窗,可以窥探内部的状况。但眼下一片漆黑,完全看不见里面。



“神谷先生。”



我先打了声招呼。



神谷的脸立刻出现在了格子窗的对面。



“喂,快点把我弄出去吧。”



“请等一下,能先把你的手从窗口里伸出来吗?”



“你想做什么?”



“事情搞定之后马上就开门。”



“真的吗?”



“我刚刚在神谷先生的房间里找到一样东西,原本是掉在床底下的……现在就把它放在你的指尖上。”



接着我将名片的一角置于神谷的指尖上面。



而神谷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我跟音野面面相觑。



如果他把“掉在床底下的东西”认作是电击枪,理应会立即缩回手指或者抵抗一下,总之会做出某种反应。如果没有的话,也可以认为电击枪应该并不是他的东西。



电击枪应该是某人伪造的证物,很有可能就是真凶。当然为的是让神谷变成犯人。



“到底在干嘛啊?好了吗?”



神谷的声音传了过来。



“可以了,现在就把门打开。”



我从深津手里接过钥匙,打开了门锁。



神谷慢慢走出仓库。



“我的嫌疑已经撇清了吗?”



“不能说完全吧,但至少我们认为你不是犯人。”



“那可太好了,不过后面的姐姐好像还在怀疑我啊。顺便问一句,刚刚放到我手指上的是什么东西?”



“其实……”



音野从口袋里掏出了电击枪。



“哇,太危险了!刚刚你是想把这玩意塞给我吗?到底想干什么啊!”



“别紧张,刚刚放在你手指上的是我的名片,就只是一个纸片而已。我只是稍稍考验你一下。刚刚我们搜查了你的房间,找到了一把电击枪。但这并不是你的东西对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应该预先设计好的,为的就是让唯一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你被当成犯人,电击枪恐怕就是真凶留在那里的吧。”



“天哪……我居然是犯人?这也太可怕了,要真这样的话我去年就做了啊。”



“我们聚集在餐厅里的时候,神谷先生又在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呢?”



“你们聚集在餐厅是七点左右的事吧?那时候我正好在大门口堆了雪人。和藤原被杀的地方完全不一样,我之所以会注意到事件,那是因为我看到你从大门一路跑到了屋子后面,所以就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在那之前,有人进出过大门吗?”



“我又不是一直在那监视着,就算有人出入,也有可能没注意到吧。”



“你堆雪人堆得那么投入吗?”



“嗯,差不多吧。要是能跟美子结婚,这里的财产简直就是唾手可得了。如果做个雪人就行的话,当然是要认真对待了。”



“认真到把对手都杀了吗?”



“拜托,刚刚说我不是犯人的就是你吧,难不成你还在怀疑我吗?”



“不,我并没有怀疑你哦。”



“闹够了吧,别再把我扔回这么冷的地方了。”



“这么说来当他们把你带到这里的时候,你说过雪人会来杀你吧,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啊。我看到了一个会走路雪人。”



“雪人走路?”



神谷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是啊,就在你们第一次见到我们以后,我和藤原没过多久就出去堆雪人了。大家都不想认输。我在玄关,藤原则在屋子后面。不久之后,我看到了一个白花花的东西正在屋子附近移动。虽说由于周围一片漆黑,看得并不是太清楚,但这无疑就是在朝前行走的雪人啊。雪人一直在动,很快它就没入看建筑物的阴影之中,再也看不见了。但那个形状,那个颜色,那个尺寸……无疑就是走路的雪人。”



“你没有去追那个移动的雪人吗?”



“我当时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藤原在那边滚雪球。但事后才发觉事有蹊跷,那是两个贴在一起的球状物,在这种状况下,根本就没法滚吧。”



“你觉得那是什么呢?”



“就是雪人啊,站在藤原尸体前的那个……那玩意不是自带凶器的吗?而且四周并没有人留下的新脚印。所以就是雪人杀了藤原是吧,那是靠自己意志行动的雪人么。”



“不可能有这样的雪人吧。首先你不是被真凶栽赃成了犯人吗?我可不觉得雪人能这么干。”



“那是谁杀了藤原呢?为什么犯人会把凶器插在雪人身上就离开了?还有犯人的脚印在哪?到底他是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杀死藤原的?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在餐厅里,对吧?”



那是肯定的,如果犯人不是神谷的话,那真凶就是笹宫、美子、深津三人中的某人了。可三人在发现尸体之前都一直在餐厅里。



神谷果然还是犯人吗?



或者说……



“除了我们几个之外……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个完全不认识的外人潜伏在这周围呢?”



“没。”



“那深津小姐呢?”



深津摇了摇头。



“难不成雪人真的就是犯人了吗?”我不明就里地嘀咕了一句,接着说道:



“音野,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啊,那个……神谷先生……请问你的惯用手是?”



“右手啊,怎么了?”



“刚刚伸出窗外的是左手呢……你右手怎么了?”



“怎,怎么着?这没什么吧?”



“能给我看看吗?”



“嘁,看吧。”



神谷从裤兜里抽出右手,展示给我们看。



“这是怎么了?”



“是冻疮哦,因为一直在摆弄雪人什么的。”



“这样你就拿不了撬棍了吧。就算拿了,也没法把它当做凶器。”



“是啊,这么说倒也是……搞什么啊,早点发现就好了。冻疮什么的实在太丢脸了,搞得跟小屁孩一样把手弄得这么红,所以我才没说……当然,我确实没法用这手挥舞撬棍了。”



“把手弄成这样都还一直做雪人啊。”



我感叹了一句。



“好,好吧,我就是想要结婚啊。”



“太拼了……”



“烦死了,闭嘴吧!”



“总之,神谷先生不是犯人想可能性变高了,要是就这样向笹宫先生报告,我想他也会接受的吧。”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总之是你们救了我,谢谢。”



但还是不知道真凶是谁。



音野到底看穿了怎样的真相呢?



4



接下来我们决定重新检查杀人现场。首先站在能够看清那个雪人的地方,掌握各自的位置关系。



站在通往食堂的走廊中央,正好能够目视窗外的雪人。由于眼下暴风雪肆虐所以几乎看不到了。只是在黑暗中偶尔浮现出隐隐绰绰的轮廓,令人不寒而栗、从窗口到雪人的距离大约只有三十米吧。



餐厅里并没有朝着雪人的窗户,所以一旦进去就看不见雪人了。与其说是这样,倒不如说是除了通往餐厅的走廊以外都看不到那个雪人。之后就只能去室外确认了。



“呐,音野,我想知道犯人究竟是从哪来的,又消失在了什么地方?尸体周围为何没有新的脚印?现场就只剩下带着凶器的雪人,我都开始怀疑雪人就是犯人了。”



“雪人……雪人一定是关键……”



音野喃喃自语道。



“我还想再仔细看看现场,可这雪闹得,实在是出不去了啊。喂,音野。”



我朝音野看去,只见他将外套的帽子深深地裹在头上,把衣领紧紧系住,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喂,你是认真的吗?你真要冒着这样的大雪出门调查吗?”



音野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深津也在一旁点点头表示肯定。



话说她还在这里啊。



“雪人还留在现场……雪人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



“知道了,那就去吧。但我感觉我俩没法在外面待上太久,还必须得谨防遇难。在家门口遇难可一点都不好笑啊。事实上,在这样的暴风雪里真有可能发生这种事。”



我俩下定决心走出了大门。雪花如同刀子一样扑面而来。事实上,雪花的结晶本就处处有着锋利的细小刃口、这样的东西以如此强大的气势撞上来,是不可能不疼的。并且还很冰冷。



冰点之下的空气非但未能麻痹感官,反而令感觉更加敏锐了。我本想立即返回,可体格比我差许多的音野和深津却径直往现场前进。那就不能一个人就这么回去了,我反倒应该化身为盾牌引导他们吧。



总算是到达了雪人所在的位置,我们之前用来保护现场的桌布已经不见了,看来是被暴风雪吹走了吧。藤原的躯体也已经有一半以上被埋入了雪中。



唯有雪人波澜不惊地站在那里。



雪人身高约一米五,左右约一米宽,个头相当庞大。若是个小个子的话,应该能整个人都钻进去吧。



钻进去……!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叫出了声。



如果没有离开现场的痕迹,那就说明犯人还在现场……也就是说犯人是藏身在雪人里面!



雪中其实比想象的要暖和,只要想象一下雪洞(注1)就可以了。由于外部的空气被隔绝,所以肯定比待在外面强多了。若是犯人在事件发生后的几个小时内都潜伏在这里,我们就会被彻底骗过去。



“音野!”我以盖过暴风雪的声音高声喊道——



“在雪人里面!雪人要是中空的话,犯人不就能躲在里面了吗?”



“这样……大……”



“你说什么?”



“这样的大小是不可能的!”



“是吗?但我觉得小孩的话可以躲进去吧,要试着弄开看看吗?”



“现场保护怎么办呢?”



“紧急情况不得已而为之嘛。说不定犯人还藏在里面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扒着雪人的身体。原本可以使用撬棍把它破坏的,但还是有所迟疑,毕竟还是不敢使用看起像是凶器的道具。



然而雪人的身体很是结实,无论怎么挖都没有倒塌的迹象,原以为马上就能把它挖塌一半,不想我的双手就只说无谓地扒着雪。无论怎么挖,都未曾到达空洞的所在。



“什么都没有啊……”



“都说了……不可能的……”



“我就想亲眼确认一下嘛。”



即使藏身于雪人内部的诡计并无可能,我依然在思考是否有别的办法,比如从雪人底下的密道入口逃往别的地方。不过似乎也不大可能。即使在雪人的正下方造了密道入口,从那里出入也会留下明显的痕迹,但从事件发生之后直至此刻,雪人都没有被动过的迹象。这个雪人打一开始就在这个位置,一次都没移动过。当然正如神谷的证词所言,雪人自身也没动过的迹象。



事到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认为就是雪人下手的地步。



你真的是犯人吗?



我凝视着雪人。



“差不多该回去了!这样会冻死的!”



我朝音野喊道。



音野站在雪人的边上,望向宅邸的位置。我以为那里会有什么东西,于是也和他一起望去。但映入眼帘的就只有透出灯光的窗户并排而立的光景。



“怎么了,音野?”



“唔……位置关系……”



“位置?”



“大概在……这一带……”



音野离开了雪人,站到了距离尸体更近的位置,回头看了眼雪人,又确认了一下站位,然后蓦地蹲下身子。



“怎么了,还好吗?”



“没事。”



突然之间,音野如同嗅到宝物的狗一般开始挖起了雪。



“你在做什么!”



“地面,我想看看地面。”



“是密道入口吗?”



“不是……快看!”



又黑又潮的地面上,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光。



“那是什么?”



“钉……钉子。”



音野用手指扣了扣钉头,从地面上突出来的确实是钉头。看起来不算很久,应该是最近敲进去的。从金属的光度来看是新的钉子。



“就这个?还有什么吗?”



“只有这一根。”



一根钉子又能做什么呢?说到底这和事件真的有关系吗?



我简直搞不懂了。但既然音野在这一片雪白的地面上找出了一根钉子,或许真的有什么关系吧。



“我们回去吧。”



音野说道。我点了点头,深津也在一旁点了点头。



我们一起回到玄关,掸去身上的积雪走了进去。室内的暖意让我从心底松了口气。



“请给我来点热饮吧。”



我向深津说道,她点了点头就朝餐厅走去。她自己或许也很需要热饮吧。



我和音野也转移到了食堂。



“怎样?你看破事件的真相了吗?”



“嗯……”



我们入座等了片刻,深津很快就端来了三人份的咖啡,然后她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就一个……我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笹宫先生在饭后抽雪茄……是惯例吗?”



音野向着深津问道。



深津默默地点了点头。



“在那个时候……都会打开换气扇吗?”



深津再次点了点头。



“是你去打开换气扇的开关吗?”



“嗯……呀!”



“又说话了!”



深津惊愕地捂着嘴,哆哆嗦嗦地摇了摇头。难道不能开口是什么规矩吗?



“换气扇在哪里?”



深津指了指餐厅天花板的一角,只见那里有个三十厘米见方的换气口。里头是一个巨大的风扇,似乎是靠拉动吊在那里的拉绳来进行开关。



音野起身站到了换气口的正下方,往里面窥视着。除非站在椅子上,不然手就够不着。通过那个换气口,可以听见外界暴风雪肆虐的声音。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雪人事件的真相……”



“真的吗?”



只能说不愧是他了。即便如此,我也在绞尽脑汁以自己的方法查明事件的真相,然而对于音野所得出的结论却完全没有头绪。果然名侦探就是名侦探啊,即使是在前一天发生的事件,也能一丝不乱地将之解决。



“好,虽说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去把大家召集过来吧。”



5



“那么,聚集于此的各位。我们的名侦探这回也漂亮地解决了事件。现在是凌晨三点,距离事件发生还不到十个小时,这可以说是他的新记录哦。”



“开场白差不多了,能解释一下事件吗?”



笹宫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



“明白了,那我先退场,把这里让给他吧。”



音野站在宽广的餐厅一隅,距离聚集于此的人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不过音野似乎并不介意这个,开始说了起来——



“首先……从这个事件的奇妙之处开始说起……”



“喂,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啊!”



“你能大声点说吗?”



“好,好的……那个……那个……”



“别着急啊,音野!”



“嗯……首先……有藤原先生尸体的出现……可以说一切的谜都归集于此。事实上,在没有目击者的十分钟内,尸体出现在了雪人跟前。就只有十分钟。尽管是这样,却不见犯人的身影,也看不到脚印。留在现场的却是雪人……还有作为凶器的撬棍。看起来就像是雪人杀害了藤原先生。”



“真是雪人杀的吗?”



神谷插嘴道。



音野平静地摇了摇头——



“不,雪人是没法杀人的。这里的某人杀害了藤原先生。”



“哦豁。”



笹宫以既不能说是佩服也不能说是感叹的声音附和道。



“藤原先生被发现的时候,除了神谷先生之外,所有人都在餐厅里。因此除了神谷先生以外,似乎其他人都没可能跑去雪人面前杀害藤原先生。所以神谷先生就被当成犯人关起来了……这就是真凶计划的一部分,真凶就是栽赃给神谷先生来逃脱罪责。比如在神谷先生的房间里偷偷放了电击枪……这也是真凶准备的。事实上应该就是杀害藤原先生时用的吧。真凶把这个藏到了神谷先生的房间里,是想强化神谷先生就是犯人是印象吧。”



“害得我被关在冰冷的仓库里都被冻出感冒了。”



神谷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只是……神谷先生由于得了冻疮,右手出于行动不便的状态……他根本无法使用撬棍。此外,从准备电击枪这点来看,也是很不自然的情况……只能认为使用这个的人,体格相比于藤原先生是绝对不利的。”



除去神谷,坐轮椅的笹宫,还有身为女性的妹子和深津,似乎都是必须使用电击枪的立场。



“可是……餐厅里的人有可能在那十分钟内杀死藤原吗?”



“那是有可能的。但有一个条件。问题就是……那所谓的十分钟,有关藤原先生出现在雪人面前的那‘十分钟’的认知,我们首先必须改变这点。”



音野如此断言道。



“这是什么意思?尸体在那十分钟内出现可是事实啊,刚刚你也说过了吧。”



“是……是这么回事……但请想想看,且不说看不到犯人脚印的问题……就连受害者自己的脚印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难不成受害者是从天而降的吗?”



“这就搞不懂了。那么答案究竟是……?”



“受害者在大家看到之前就一直躺在那里……只能这么想了。”



“你说什么?”



“从脚印被雪掩埋的时间开始算……比如在尸体被发现前的两三个小时前……如果考虑到周围没有任何脚印,这就是必然能想见的推理。到了这个地步……即使不能肯定,应该也能推测出就是这样吧。”



确实是自然而然能得出的答案。但我并没有想到那里,大概是被多余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吧。



“那么藤原被杀的时间,就是在我们初次见面后之后,紧接着出去堆雪人的时候吗?”



“恐怕是这样。藤原先生不是在那十分钟里被杀害的,而是在两三个小时以前就已经被杀害了。因为不知道明确的死亡推定时间……所以有些理不清头绪……藤原先生一定是一直就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这样,就没法解释为何看不到脚印了。”



“这么一来,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就完全没法成立了吧。”



我总算是理解了。当我们聚集在餐厅里的时候,藤原已经遇害,被遗弃在了外面。这样一想,即使是在餐厅里的人也有可能作案了。杀害或者抛尸时留下的脚印也将在数小时后被雪掩埋。尸体周围没有新留下的脚印就是这么回事吗?



“等等。你说他一直躺在那个地方,那你们去餐厅的时候也该注意到吧?但那时你们也亲眼看到雪人面前并没有尸体吧。”



“是……是的,的确没有。”



“深津也确认过那时并没有尸体吗?”



面对笹宫的提问,深津点了点头。



从我们通过走廊到深津再次踏上走廊为止经过了十分钟。犯人是在这期间将尸体移动到了雪人跟前吗?若是这样的话,对于当时在餐厅里的人而言无疑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没人能在这十分钟内离开餐厅。



“雪人面前并非没有尸体……而是从一开始一直都在那里。”



“音野,那是我亲眼看到的啊,雪人前面并没有尸体呀。”



我发言道。



“嗯……确实……但事情并不是这样……首先那个雪人的存在就是假的。”



“假的?”



“尸体就一直躺在雪人跟前……可谁都没看到尸体……”



“什么意思?请说明一下。”



“好,好的……简单地说……就是准备好假的雪人。方法是这样的,首先把尸体放在真雪人跟前,但那样的话一般会被人从走廊上看到。于是便在尸体面前,再放一个假的雪人……这样尸体就会被隐藏在假雪人的身后。形成尸体恰好夹在两个雪人之间的状况。从走廊上看去,就只能看到假雪人站在那里,并看不见背后的尸体。当然真雪人也能被假雪人挡住。在通往餐厅的走廊就只能看到那个假雪人。即使观测者的位置有些许移动,假雪人也能挡住放在后面的尸体。这样就能暂时藏好尸体了。”



“原来如此。是在尸体前放了一个雪人啊。那你们最早看到的就是假货咯?”



“是的。”



“但是那个假雪人终究还得在那十分钟内处理掉吧。雪人这种东西根本没法随手搬走,果然还是不可能的吧。”



“不,假雪人并不是用雪做的,而是用特殊的材料做的……”



“特殊材料?”



“对……就是气球。”



“气球?”



“只需要把两个膨起来的大气球一上一下地放着,当然也得是白色的。如果把这放在雪地里的话……看起来就像是雪人的吧。而且重量很轻,所以在雪地上几乎没留下什么痕迹。”



“或许看上去是像个雪人呢。可用气球做的雪人,应该很快就会被风吹跑吧。”



“这并没有问题。我们只要用胶带或者胶水把绳子粘在气球上,在将绳子的一头绑在钉在地面的钉子上就行了。事实上,我们也确实在尸体前方的地面上找到了钉子。”



“如果我们看到的雪人真是气球,那用来当手臂的撬棍呢?音野也说过那个假雪人身上确实也有类似撬棍的东西吧……”



“用厚纸就足够了。说不定眼睛和嘴也是用油性笔画上去的。”



“那我看到走路的雪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可能是偶然目击到了犯人搬运气球雪人的样子吧。犯人的身子就躲在气球后面,所以在你眼里大概就像是雪人本身在走路了。”



“莫非音野看到会动的雪人也是……?”



“我想是被风吹动的吧……”



原来如此,如果当时再仔细观察一下雪人,说不定事件很快就能解决。但在那个时间点,受害者已经遇害了,所以也无论如何没法把事件消弭于未然吧。



如果我们能早点注意到犯人的计划……



“那么又该如何不留痕迹地将气球——也就是假雪人挪走呢?”



“钉子上的绳结是会自动脱落的。”



“自动……?”



“粘在气球上的短绳,并非紧紧绑在钉子上,就只是轻轻绕了一下,但这样下去绳子是会自己脱落的,所以同时再准备另一条结实的长绳,连同气球上的短绳一道绑在钉子上。这时只需要将长绳拉出来就能解开绳结,当绳结解开,短绳也能脱离钉子,就是这样的结构。



“长绳的另一端则一路延伸到宅邸,然后再从外部把它绑在餐厅的换气扇上。这根绳子可能是在下雪前就备好的。不过绑上换气扇应该是在犯罪后不久的事吧。绳子藏在积雪之中,任谁都不会发现。



“换气扇在笹宫先生饭后抽雪茄时一定会转起来,犯人一定知道这点……也就是说,当换气扇转动的时候,绳子会被自动卷走并回收。这样的话换气扇一转绳结就会解开,气球也会跟钉子脱离。之后……或许气球里被充了比空气轻的气体吧……比如氦气之类,于是气球就这样升到空中……最后就消失不见了。”



也就是说,一直藏在气球雪人后面的尸体突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看起来就好像是雪人杀了人一样。



“现场唯一剩下的就是地上的钉子,由于被雪掩埋,而且就只是一根钉子而已,所以不会有问题。即使是在冰雪融化之后,也可以去把它拔掉……然后在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藤原先生的躯体上并没有覆着雪,恐怕是铺了轻型的塑料薄膜一类的东西。如果尸体上有积雪,在时间上就有可能被怀疑。尤其是连血迹都被积雪掩埋的时候,就能察觉到距离他被杀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铺塑料膜就是为了避免这个。为了防止薄膜被风吹走,恐怕还在四角压上雪使其变重吧。此外薄膜应该也粘在了气球雪人上面,当绳子松开时,它也随着气球的上升飘上了天空。”



是说证物都消失在了空中吗?气球和雪人的组合考虑得很是周到,对于犯人而言也有充分的有利之处。



“那个带着凶器的真雪人是出自犯人之手吗?”’



“是的,做雪人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诡计,连那个雪人也被拿来当做放置凶器的场所。先备好凶器作为雪人的手臂,再将被害者叫到那里击杀,之后再将凶器放回雪人身上……这是一个相当有效率的办法,撬棍是威力强大的钝器……但在把受害者叫出来时拿在手上会显得很奇怪,而且这样的道具对于杀人之后的处理也是一桩麻烦事。把它作为雪人身体的一部分加以利用,就能有效地进行使用。”



“但是……证据在哪里呢?”



笹宫似乎很执着于确凿的证据——



“很遗憾地上的钉子并不能作为证据呢。因为前年为了整理庭院的各个区域,钉了好几个钉子当做记号,不过到目前为止计划还搁置在那里……本打算来春就开工呢。”



“但钉子看起来很新啊。”



我反驳道,但笹宫似乎对此并不认同。



“或许现在绳子还留在风扇上面啊。”



神谷想要起身去看看。



“不,应该被回收了吧。当我们离开餐厅的时候就已经回收了,稍后可以去调查一下换气扇周围的指纹……看看能不能采集出来。



“那么犯人到底是谁啊!”



神谷终于大喊了出来,之前的差点背上罪名的事情似乎令他焦躁不安。



“对于坐轮椅的笹宫先生而言,做出那样的雪人应该是办不到的……顺便问一句失礼的话……脚上行动不便不是假装的吧。”



“当然了。我从好几年前开始就在轮椅上生活了,深津和美子应该都能作证的。”



深津点了点头。



“因此笹宫先生就排除在外。此外,带着凶器的雪人是几天前做出来的,所以音野,白濑两人也除外。”



剩下的就是深津和美子了。



此刻,深津平静地举起了手——



“是我做的。”



大家全都陷入了沉默。



她不是不能正常说话的吗?



“我就是犯人,真的非常抱歉。”



深津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对,你不是犯人啊……为什么……你要说你是犯人呢?”



音野很罕见地动摇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就是犯人,我会和警察说的。”



“不……不对,不是你!”



“我就是。”



“那么如果你是犯人,请告诉我……盛放气球里用的氦气的瓶子……藏在什么地方。能充成和雪人大小相仿的气球的氦气,至少需要一个小型的气瓶才够用吧。如果你真是犯人,现在就把它带到这里来。”



“已经扔了。”



“扔哪里了?”



“山里……”



“不,还在这间房子里吧。这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处理掉的东西,更别说是昨天作案时用的工具了。应该还藏在手边的什么地方。”



“氦气瓶还在这间房子里吗?”



笹宫问道。



“是的。”



“在哪儿呢?名侦探君?”



“那是在……”



“够了!”



突然间美子大叫了一声。不知不觉之际,泪水已然顺着她的脸颊淌了下来。



“深津不是犯人。她只是为了保护我而自首的。我才是犯人。氦气瓶就藏在我房间露台上的雪人里。如果还有怀疑的话,去调查一下就知道了。我是网购的氦气,然后混入父亲的艺术品中才拿到手。名侦探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音野静静地点了点头。



不会吧……美子真的是犯人么?



“美子,真的是你干的吗?”



“是的,爸爸。我之所以让我的结婚对象去做雪人,也是为了不让我诡计所用的雪人不自然地被孤立。是的,从十八岁开始我就没想过结婚之类的,可是……可是……”



“既然这样的话,说一句‘不要’不就好了吗!”



神谷说道。



“爸爸是不会允许的!再说了……即使今年推掉……每年还是会重复同样的事……”



“就算这样,你也没必要杀了藤原吧?”



“不,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批准的!”



“那到底为什么要杀了藤原君?”



“杀了神谷也是一样……”



听了这话,神谷脸色铁青地说:



“你什么意思?”



“昨天下午……他俩为了堆雪人而出门的时候,藤原朝我做的雪人走了过来,而神谷则在门口堆雪人……要是反过来的话,我就会杀了神谷先生,把藤原构陷为犯人吧。”



她并非憎恨那两个人,而只是单纯地想要杀死其中一个。



“为了追上外出的藤原先生,我也跟了出去,然后朝他打了招呼……再转移到雪人跟前,在那里对他用了电击枪,然后趁他蹲下去事绕到背后,用撬棍打了他的后脑。电击枪的话……是因为一开始我就觉得凭我的力量没法轻易打死他……那是三年之前我开始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用假名购买的。”



“你从三年前就制定了这个杀人计划了吗?”



“杀人计划?对我来讲这并不算杀人计划,而是一个获取自由的计划。我不想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通过招募来挑选结婚对象的话,一旦发展为杀人事件就会被取消的吧。我就是以这个信念行动的。我只是……想自由自在地谈恋爱啊。”



“那去年和前年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作案呢?”



我提出了疑问。



“去年也好前年也好,来的人太多了。有可能会被目击到的……其实这也还好……但天气才是最大的问题。按我的计划,如果尸体的死亡推定时间马上就能被检测出来的话,那就会很麻烦。我一直期盼着这样的天气,能让警察一个晚上都没法过来,可怎么都不能如愿……”



确实,她的诡计又诸多地方都依赖天气。即要有能消除实际杀人时留下的脚印的雪,也要有能够能推迟警方到达时间的恶劣天气。要是不具备这些条件,就很难获取关于自己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既然这么讨厌结婚,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呢?没必要成为罪犯啊。”



“不,爸爸,你绝对不会允许的,我知道,那是因为……爸爸是不会允许把女儿嫁给一个伺候自己的人的。爸爸一定会因为那人拐走了女儿而大发雷霆的。”



她的独白混杂着呜咽声。



“什么?你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真正想要的结婚对象是……深津,是你啊,我喜欢你!”



被意外告白的深津蓦地站了起来。



“深津?”



“和深津结婚?”



“深津……原来你是男的啊!”



“深津小姐!”



真没想到深津竟是男的。



“不,我是女的啊。”



“……啊?”



大家再次一同陷入了沉默。



“等等,深津,你不是男的吗?”



美子向她问道。



难不成美子一直误会了什么吗?



“你不说话难道不是因为声音会暴露你的性别……”



“只是出于自卑啊!”



“还有你的相貌……”



“天生这样的啊!”



“男人味的性格……”



“这都怪我!”



美子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深津……就算是女人也行。不,这样我更喜欢……请跟我结婚吧。”



“美子小姐!”



深津摘下眼镜,大步走到美子跟前,把美子扶了起来。下个瞬间,她一个巴掌甩在了美子脸上——



“在想什么啊!你杀了人啊!蠢到家了!进监狱反省去吧!反省一辈子吧!杀人就是罪大恶极!这是绝对不能原谅的!从今往后要一直反省!知道了吗?我会照顾好你的一切的!”



6



翌日早上,就如谎言一般,天空变得万里无云。警车缓缓地抵达了宅邸。美子当场自首,被带到了警局。顺带一提,由于这里并不是与我相熟的岩飞警官的辖区,所以在警察之中并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名侦探君,虽然结果太令人沮丧了……但毕竟还是解决了事件。真没想到一夜之间就解决了呢。按照约定,你可以任意带走这个房间里任何一样东西。”



“真的可以吗?音野,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高兴得两眼放光。



“没……”



“那就,那就给我那个咕噜噜人偶吧!那个佩洛南查族的咕噜噜人偶!”



“呃……眼光不错嘛。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既然约定好了,那就拿去吧。”



“太谢谢了!”



我们和笹宫道了别,上了汽车,跟在警车后面下了山。



“音野,他把咕噜噜人偶给我了!都是你的功劳!哎呀,这个真是太棒了。啊,手臂还能动耶。”



我边开车边摆弄着咕噜噜人偶。



“那个,白濑……”



“怎么了?”



“杀人是绝不可以的吧……”



“嗯,那是绝对不行的呢。”



“即便有人被杀了,但世界还是照常运转……一切都一如既往……即便如此,告发犯人也是件好事吗?”



“这不是好坏的问题,而是必须要做的事,这就是所谓的‘正确’吧。”



“名侦探都是‘正确’的吗?”



“也不见得吧……”



对于那些以性命为赌注杀害他人,从而改变命运的人而言,名侦探有修正这种命运的能力。正因为如此,他会有犹疑不决心理也是可以理解的。名侦探有着足以破坏他人命运的力量。



“音野,要是你不喜欢的话,放弃名侦探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哦。毕竟这是我一厢情愿的行为嘛,当你觉得‘不正确’的时候,你就放弃吧。”



“名侦探……虽然我不大喜欢这个词……但现在的我就只能做这个了……”



“这就可以了。只要尽力而为,挺起胸膛就好了呀。”



“……是呢……”



名侦探音野顺不安地点了点头,在副驾驶座上蜷成一团沉沉睡去。



到他睡醒为止的这段时间里,可千万别发生什么不可能的犯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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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指日本东北地区传统节日“雪洞节”所挖的雪洞,在雪做成的洞窟里设置祭坛供奉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