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把蔷薇的种子填进火箭(2 / 2)
“呜……”
姬川学姐说不出话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时小渕开口:
“对,对啊学姐,表演是为了展示我们的活动。而且你看,要是拜托村濑他们专业的来演,新生听了反而不敢来吧,会觉得想加入就得有那种水平。”
“……是……这样啊。也是……”
看着姬川学姐愈发畏缩,我心里一阵局促。注意到我坐立不安的样子,小渕更加明快地说:
“那村濑,谢谢啦,麻烦你来一趟,平时都挺忙的。”
学姐回头见啊——小渕说着赶快带我离开三年六班。事情发展得太快,我脑子一阵混乱。
走在走廊里,小渕开口说:
“抱歉啊,拜托你这种难办的事。学姐压力太大,有点慌,还说要拜托PNO之类的。感觉被你干脆地拒绝,她也能冷静下来。”
“……哦哦,嗯,是这么回事……”
之前说“很快能结束”,原来前提就是我会拒绝。内心深处的罪恶感仍在刺痛胸口,也不知如何才能消失。可是那种请求我不可能同意。
“更何况,曲目和人员都已经定了,一直练到现在,哪能离演出还有一周的时候突然说那种事啊。”
“准备演什么?”
“《白日》。King Gnu的。”
呜哇——我差点叫出声来。小渕立刻察觉,脸上露出苦笑。
“哎,我明白。大家都说,为什么选那么难的曲子。”
我听过两三次。当时就觉得不好找感觉,编曲又复杂,吉他音色相当独特。吸引人的旋律背后是不得了的难题。
“啊哈哈。嗯,不过毕竟要选新生都知道的曲子才行。”
“也有这个因素,不过果然还是想演我们想演的曲子嘛。”
有点别扭的措辞明确地表达了他的心情。因为想演,所以要演。
“小渕你是演什么?吉他?”
“啊——我弹的是吉他,不过迎新会上不出场。三年级有弹得更好的。只能演一首,就只能让最厉害的人上台。”
现在轻音社一共有十一人,据说社团内有三支乐队。
迎新会上,所有社团都会展示自己的表演,所以各自只有五分钟时间。就是说要靠“主力”乐队上台,和其他社团竞争。
“那不是很没趣?”
“没办法呀,毕竟要靠一首曲子分出胜负。而且之后我们在音乐室办的迎新演出全员都出场,也行吧。”
会去看他们迎新演出的人,就意味着已经对轻音产生了兴趣,而在迎新会的舞台上则是演给还没有产生任何偏好的全体新生。感觉还是后者更重要好几倍。
如果自己是轻音社的成员——我心想。就算自己的乐队实力排第二第三,哪怕是后台的工作,也想以什么方式参与到演出中吧。
告别小渕,前往玄关门口,我仍在有意无意地思考轻音社的事情。如果是社团活动,经营起来也很不容易吧。即便有新人加入,也必须协调每个人想演的乐器以及一支乐队所必须的组成部分。和吹奏乐社或者合唱社不同,没法让全员同时出场,所以演奏会的计划也是个难题。
我甚至觉得,摇滚乐队其实不适合搞社团活动。
想到这里,我深感到自己有多么幸运。
每次相遇都像齿轮一样紧密咬合,才使得我们能组成现在的Paradise Noise Orchestra。
*
那天晚上,洗完澡后我头顶着浴巾坐在床上,正发呆时,手机吐出来电铃声。
是洼井拓斗先生打来的。我吃了一惊,跪坐在床上接起电话。
“样带我听了。”
他连声招呼都不打,突然开始说这个。
“诶?啊,哦,前天发过去的那首吗?”
上个月,拓斗先生委托我作曲。到了四月身边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于是我做好一版编曲,录上人声,前天发给了他。
“怎么说,嗯……曲子做得不错。”
“……哦,谢谢夸奖。”
“才没夸你呢蠢货。”
我依然觉得好难和这个人交流。刚才的话不是夸奖吗?
“马马虎虎还算不错吧,那些投资人大叔大喜过望,异口同声说就用这首了。真烦。”
“呃……哦,那个……抱歉。”
我也不是很明白该不该道歉。说白了就是他不打算用吗?
“那曲子,你是看着我跳舞的视频写的吧?”
“当然了。毕竟是为了配您的歌和舞蹈对吧。”
“我试着随便配合着跳了一段。视频发过去了,你现在看。”
我用电脑接收邮件,打开链接。
屏幕上映出身穿背心的拓斗先生,周围是貌似录音棚的单调房间。音乐很快响起。伴随着舞步,一双手臂卷起漩涡又散开,在空中浮游,仿佛随季节推移变化的百花。伴奏也显得华丽,我几乎听不出是做样带时一次性录下的音源,甚至忘了那是自己写的曲子。
“看完了?”
手机上传来拓斗先生的声音,我回过神来停下视频。
“……呃,嗯,看完了。……好厉害啊,现在这样的完成度就已经相当高了。”
“你自己也知道对吧?曲子做得不错。”
“……是的。我是觉得做得可以才发出去的。”
“就说了,我要的不是这种东西。如果想要完全契合我舞蹈和舞台表演的曲子,在伦敦随便就能找到人来写。我想让你做的是感觉有点别扭的东西。”
“别扭……具体是什么感觉?”
“我要是能具体说出来还用得着找你?”
我只能一头钻进被子里。那你让我怎么办啊?也不给个明确方向。
“我说你……是不是松懈了?”
拓斗先生突然说出这话,我在被窝里两手攥着手机僵住了。
“……松懈,是什么意思啊?”
“……隐约有这个感觉。”
“诶诶诶诶……嗯嗯嗯嗯嗯——”
一直被这种主观的暧昧言语责备,我被憋得不行。
“少顺应别人。在音乐方面脑子不对劲才是你的长处吧。也不是非要赶时间。那群大叔是想尽快把事情搞起来,但做不出好作品就没意义。做一首完全不考虑我风格的曲子发过来。”
自顾自说完,拓斗先生挂断电话。
我把脸抵在枕头上,一时间屏住呼吸。
虽然他说得很没礼貌,但让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他说我松懈了。
刚听这话的时候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他的声音消失后我冷静下来,总觉得——好像能理解。
如今,我身上没有任何重担。
经纪人找到了,伽耶顺利考上我们高中,庆祝毕业的演出也成功结束。最重要的,是华园老师回来了。
各种问题干净彻底地解决,没有了束缚和障碍,能够放开手脚。或许,可以说是松懈了。如今可以前往任何地方,反而又哪里都去不了。
尽管如此,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况且拓斗先生只是没由来地觉得我松懈,说不定完全是他的错觉呢……
说起来,我想起一件事,于是拖着被子回到桌前。
记得另一份工作也有了回应。重新打开邮箱,发现邦本先生的邮件通过黑川小姐转发到了我这里。
上个月中旬,音乐制作人邦本先生通过响子·克什米尔小姐介绍来委托我作曲。后来查过他的工作经历,才发现闻名日本的艺人们有数不清的杰作是由他制作,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发送做好的样带时我紧张得不行。
打开邮件,便看到礼貌又周到的措辞。感谢您如此及时的回复,三首曲子我听过了——
我提交的三首曲子中,第二首被采用。
在那之后,他再次具体说明了金钱以及版权等方面的事情。
我从头再读了一遍邮件,不由得感叹。第一次以“工作”形式做的音乐即将成形,的确令人高兴。不过。
是第二首吗,真意外。我最有自信的是第三首,觉得第一首也还行。第二首怎么说呢,只是为了表现自己有干劲才会附上,算是弃子。由于完全没下功夫,各种地方都很单薄。不过要给舞蹈组合用,说不定这样反而更好。
拓斗先生带来的疙瘩非但没有在心中消散,反而涌到了喉咙。
怎么回事?我身体里到底是哪颗螺丝松了?
这种时候,能做的事就只有一样,那便是扣上耳机。
盯着Apple Music搜索栏里闪烁的光标,愣了一会儿后我忽然想到。
《白日》。
歌声仿佛锡纸互相磨蹭一般,干燥却又带着圆润的光泽,电钢琴恍惚的回响也随之流淌,伴随歌声传入耳朵。我全身靠在椅子上,意识在开始翻滚前进的焦躁节拍中下沉。
*
第二天放学后,我第一次听到轻音社的演奏。
这天凛子和伽耶有事,去录音棚排练的安排取消,于是我打算直接回家,重新推敲给拓斗先生写的曲子。可是放学后不久,小森老师便来央求我。
“我想重新整理整个授课计划,去年直接照搬了华园学姐给我准备的内容,这学年开始全都要自己一个人来,我好紧张!村濑君求你了帮帮忙!”
看到她走投无路的不安表情,完全不像老师的样子,我实在没法置之不理。
“啊,那我也一起来!”诗月听了也靠过来。
“我也对选修音乐有点担心,想看看授课计划是什么情况。”
诗月一年级时选的是书道,升上二年级后换成了音乐,正如她的宣言。话虽如此,高中的音乐课应该没什么特别难的内容,估计她是好奇,想看看我会怎么对待慌慌张张的小森老师。
来到音乐准备室,老师、诗月和我围成一圈检查授课资料,这时通向音乐室的门外传来鼓声。
诗月猛地抬起头,手也停了下来。
“啊……这鼓……”
她靠近房门小声说:
“是那面Gretsch吧。有人用了呀。”
隔着厚厚的金属门,声音很小,她能听出来真是厉害。节奏型练习开始后,我也确信了。是沉睡在音乐资料仓库深处那套古董级的Gretsch。正是它成了我和诗月相识的契机。
“是轻音社呀。从今天起他们还会在音乐室练习。”小森老师道。“说是问吹奏乐社借鼓但被拒绝,我就想起仓库有一套旧的。正好借给他们。”
接着,门外微微传来一阵噪音。调音声,钢管椅子碰撞声,几个人的脚步声。仿佛把吉他音箱上的增益(Gain)拧到最大一般,让人胸口发闷。
他们大概是各自开始单独练习,混乱的喧嚣声转眼间充满整个空间。
“去年轻音从来没有在音乐室练过吧?”我问小森老师。我平时一直泡在音乐准备室,但从没遇到过轻音的人。
“到去年之前,轻音都是在大媒体教室练习。不过那边话剧社和映像研究社也会用,轻音的社员减少后没有发言权,也用不了多媒体教室了。后来他们好不容易插到音乐室来,不过每周也只有两小时。”
一周两小时太难受了,几乎什么都干不了吧。
“我们学校吹奏乐社实力强,估计轻音不好意思争……”
诗月也同情地小声说着,朝房门看去。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他们会为了迎新会的表演那么拼命。社员减少导致练习时间减少,又会进一步导致社员减少——就是这种恶性循环。为了摆脱困境,就必须采取措施创造转机。
不久后,个人练习的声音消失,轻声细语之后,是令人焦躁的寂静。
歌声和钢琴开始时,声音被厚重的门挡住,几乎没能听到,只有从主歌B开始的贝斯和鼓传进我们的耳朵。尽管如此,还是能知道是什么曲子。《白日》的节奏组很有特点,只听这个便能明白。
“啊啊,这个。”诗月心痒似地笑了。“他们挑战的曲子相当有难度啊。好期待。”
她说着两手手指在膝盖上啪嗒啪嗒敲动。
“这曲子不是普通的摇摆16分音符,得一直想着三连音才行。”
“这个速度可是很难敲准三连音。”
“但如果按Four on the floor的感觉敲,中途就要乱了。啊啊,我也想敲敲看!”
“不是嗒—嗒嗒—嗒而是嗒啦嗒嗒啦嗒。贝斯也根本不是四分音符的感觉。”
“等下等下,你们两个别聊那么高深的节奏组话题。”听小森老师开口,我们的注意力回到授课资料上。
可是,无论如何都会被轻音社的演奏吸引。
嗯——就算是恭维,也不能说演得好。
本来这曲子就很难抓住感觉。贝斯和鼓不齐整,其他的合奏便全都站不稳脚跟。
尽管如此,他们的演奏却打动了我内心某处柔软的部分。
每件乐器都有强力地表达出自己想演的部分。没错没错。就是这里有看头。SOLO时进合成器的地方,就算抢点拍子也想表现自己对吧。鼓的看点不在过门而是在主歌A——
被小森老师戳戳手背,我的视线又回到资料上继续确认。不好不好,集中精神。
后来,我们看过准备用在课上的DVD,和诗月一起尝试合唱曲,转眼间两个小时便过去了。
回过神时,隔壁音乐室已经听不到乐队演奏声。
敲门声响起后,门被稍稍打开,一名瘦高的三年级女生露出头。
是轻音社的社长,姬川学姐。
“老师,轻音社练习结束了,我来还仓库的钥匙——”
看到我,姬川学姐吃了一惊,说不出话。她睁大眼睛来回看了看我和诗月,紧闭的嘴唇朝下弯去。我只能轻轻低头致意。
“……诶,诶,听,听到了?我们演的?”
她声音发颤,让人看得坐立不安。
“……嗯,是……不过听得不清楚,也就是贝斯和鼓……”
学姐的表情更加扭曲,看来她不是贝斯就是鼓。
“诶——哎呀好难为情,竟然被专业的听到了。”
刚才的演奏也不至于这么难为情吧。我这边都不知都该怎么办了。
“百合坂同学也听到了?”
“是的,听到了一点点,是首紧张刺激的曲子呀!”
听了诗月天真无邪的话,姬川学姐愈发畏缩。
本以为她会直接退出屋子把门关上,可是她保持着只有脑袋探出门缝的奇妙姿势,犹豫了片刻再次踏进准备室。
“那个,昨天说的那件事!”
听到姬川学姐心切地大声喊出来,诗月吃了一惊,在椅子上坐正。
“比如说,只有鼓之类的,就是说,只有百合坂同学一起出场可不可以呢?鼓会决定乐队的声音,果然还是比较重要。”
诗月一脸茫然地来回看了看我和姬川学姐。毕竟她不了解情况,之后和她解释吧,我心想着转向学姐。
“呃,这个吧,之前也说了,要自己来演才有意义,而且那样的话鼓手不是很可怜吗,出场的机会都没有了。”
“鼓手是我所以没问题!”
原来是这样……不不不,那也有问题。
“是介绍轻音的演出,所以要轻音的人来演才行。请你理解。”
姬川学姐丧气地垂下头。由于个子高,垂下肩膀弓起背后浑身都散发出哀愁,实在让人心痛。
“……是……是呀……对不起……”
学姐留下细如蚊蚋的声音,离开了准备室。
见诗月猛地扭过头把脸凑近,我伸手遮住直射过来的视线,给她解释。
“……哎,轻音也很不容易呀。”
听完原委,诗月睁圆了眼睛。
“把自己出场的机会让给别人,换成我根本就没法想象。”
“玩乐队的人都喜欢表现自己呀。”小森老师说道。“但轻音这么拼命也可以理解。和吹奏乐社商量用音乐室的事情时,他们缩手缩脚的,姿态很低。要是招不到新人,练习时间可能会变得更少。”
“我也做不到什么,但还是想支持他们呀。毕竟是用那套Gretsch的人。”
“那套鼓和百合坂同学有什么关系吗?啊,难道说是百合坂同学捐的?”
“不,倒不是这回事,那套Gretsch——”
诗月说着暂时停顿,朝我瞄了一眼,脸颊微微泛红。
“是真琴同学和我之间重要的牵绊。”
“咦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小森老师兴致勃勃地在桌上探过身子。见诗月要开口回答,我先发制人:
“只不过我认识诗月的契机而已。我整理仓库时找到那套鼓,当时诗月正好过去——”
“从此两人开始了甜蜜的生活对吧。互诉衷情,做好将来的打算,去威尼斯度蜜月,生下两个女孩、两个男孩和两个真琴,每人的名字都来自于花和乐器,休假旅行时遇到爵士音乐节便闯进去临时参加表演,还在家庭内部组两支乐队,孙子孙女长大后说不定还能演交响乐,等上了年纪退休以后买一座建在花田正中央的城堡,我整天听着真琴同学弹吉他和钢琴一边照料花朵,等到曾孙们从地球出发的日子,把我改良的新品种蔷薇种子填进火箭,最后只剩夫妇两人并排躺在凉台的睡椅上,望着变成白矮星的太阳——真琴同学快吐槽呀!?都变成科幻故事了!
“……哦,呃,因为温室效应,今后去威尼斯旅行好像挺难的。”
“还有其他该吐槽的地方吧!?”
既然你有自觉,真希望也能自重。不,我自己也开始感兴趣,好奇故事会发展到什么样,于是保持沉默听了下来。没想到竟会前往宇宙。
这时小森老师天真无邪地问:
“两个真琴是怎么回事?村濑君会增加吗?”
“谢谢老师提问!我想说的正是这个,性别分三种,分别是女、男和——”
“让老师把脑容量都用在课程上吧……”
“真琴同学!真的没问题吗?竟然说这种不知是吐槽还是关心老师的话。”
“我是关心老师!”
“但总觉得一年级的时候真琴同学把神经崩得比现在更紧更有锐气,该说是到了新学期松懈了吗。”
我吃了一惊。
她和拓斗先生说得一样——
不不不,等等,冷静一下。
可不一样。拓斗先生指的是作曲方面,而诗月说的属于和以往一样的小品,不能相提并论。
尽管讲道理说服自己,缠在心头的疙瘩却不肯消失,让我说不出话来。这时小森老师抬头看了眼表。
“啊,职员会议。谢谢你们俩!下次再继续听百合坂同学讲将来的计划喔。”
她说着站起身,高高兴兴地把需要的资料往透明文件夹里装。我缩起脖子和诗月互相看看,然后离开音乐准备室。
音乐室里,吹奏乐社正在准备练习。我们学校的吹奏乐社是经常在大赛中拿金奖的强队,社员也接近一百人。音乐室的桌子全部被推到墙边,椅子摆成扇形,铜管乐器华丽的光辉充满整个屋子。
“咦,他们把鼓换了。”
诗月注意到变化说道。
确实,这么一说,摆在音乐室门口的鼓不是之前那套Gretsch,而是红色的Pearl。
“为什么不直接用那套Gretsch呢,明明重新装鼓又很麻烦。”
诗月有点遗憾地小声说着,朝门口走去。
鼓旁有两个人,二年级学生在调整嗵鼓角度,三年级学生则是在确认军鼓鼓皮松紧。从他们旁边经过时,对话传进耳朵。
“——为什么不直接用轻音用的鼓啊?”
闻此,诗月稍稍放慢脚步。结果三年级学生这么回答:
“那个不好敲,又破又旧,声音也糊。”
我仿佛看到诗月背后划过一道闪电。
“啊——嗯,倒也是,感觉声音有点浑。”
“是一直放在仓库的旧东西吧?估计到岁数了。”
“得让轻音一直用那个,别弄坏我们的鼓——”
诗月大步走出音乐室。我急忙在后面跟上。
来到四楼到三楼的缓步台上,诗月突然站住转过身。
“无法原谅!竟然把我和真琴同学珍贵的牵绊说成劣质品!敲不出想要的声音是水平问题!明明是那么棒的古董级精品!”
“……唔,哎,你先冷静。”
“真琴同学你甘心吗!?那可是我们两个培养的鼓啊,是两个人第一次共同作业!”
不,完全没这回事——看诗月脸上的怒气,要是这么老实回答,恐怕她要拿我的胸口和胳膊当鼓敲起BPM240的超高速拍子。
“反正轻音会用,不也挺好的吗。”
“但要是输给吹奏乐社,就不会再有轻音了啊?”
不是,根本没这个说法吧?而且是和什么战斗?
诗月用力握住我的双手,凑过脸来:
“真琴同学,和轻音一起战斗吧,打倒吹奏乐社!肯定有我们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你是打算和什么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