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特醇薄荷与红色蝴蝶(2 / 2)
“英语的话就是我了呀!话说大家要不要做一次模拟考试的题?”
“感觉有意思。初中的范围还能记得多少呢……”
四个人围在桌边其乐融融地铺开试题,写了起来。
不过桌子是方形的,已经被四个人坐满。
好像……用不着我吗?
“我能回去吗?估计这里面我成绩最差,派不上用场。”
话音刚落,我便遭到集中炮火的打击。
“不是学长说因为备考不能让我加入乐队吗!请负起责任好好看着!”
“村濑君负责做错连小学生都会的题给大家鼓劲。”
“小真琴来点音乐吧,各种乐器都有。”
“啊服装有很多吧?文化节的时候也是用朱音同学的衣服,就穿成那种可爱的样子给大家端茶。”
我可以!回去吗!
*
黑川小姐信口胡言的话应付那一次场面还不算完。
“现在有空过来不?有工钱拿。”
我被这条LINE消息叫到新宿,结果是在咖啡馆与“黑死蝶”的吉他手蝶野小姐见面。黑川小姐坐在我旁边,以前从没见过她穿得这么有女人味。这人原来有裙子的啊?
“你看,我一叫就过来。小真已经迷上我了。”
黑川小姐一开口就满脸得意地朝蝶野小姐炫耀,我不禁惊掉了下巴。怎么回事?现在什么情况?
“……他是高中生吧?”
蝶野小姐狠狠地盯着我,眼里的猜疑之色比上次更浓。她穿着长袖T恤配短裤加黑裤袜,比第一次碰面时稳重,但胸口大片玫瑰和凤蝶图案的刺绣很是张扬。
“这不是小你一轮吗。订婚?你没开玩笑?”
哎,这反应也是当然的吧。我缩起脖子打探黑川小姐的表情。记得她和华园老师是高中同学来着,无论对老师还是对她我都没干过问年龄这种不要命的事,但应该是差了十岁以上。
“认真的认真的。当然结婚是打算等毕业之后。”
黑川小姐说得一脸平静,她觉得能骗到底吗……?
“我已经有小真了所以不能再玩‘黑死蝶’,要走的路线和之前一样对吧。”
蝶野小姐来回把我和黑川小姐的脸看了两次。
“你们交往我是明白。”
明白什么啊!首先这件事就不能信好吗,这么明显的谎话!我真想大声说出来。不,其实能直接说出口就好了,但我已经完全搞不懂自己的处境,脑子里一片混乱。
“但这孩子,是PNO的村濑真琴吧?”
听到蝶野小姐的话,我吃了一惊。
“啊,原来你知道。”
黑川小姐显得不以为意。
“现在玩独立音乐的人里面没谁不知道PNO。”
诶,是吗?我是不太了解那个文化圈子。
“跟他交往又不违反我们的规定,没问题。”
听了蝶野小姐这话,我从混乱变得头疼。哪里没问题?
“‘黑死蝶’不是禁止交男友吗?”黑川小姐歪头纳闷。
“男友?这不是女生吗?”
“是男的啊!?”我的声音变了调。
“PNO不是走这个路线的女子乐队吗?”
“没有的事!”
“我是想到了男装女子乐队,但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男装女子穿女装这个路线。是我输了。”
“除了蝶野小姐你以外没人能想到!想用请尽管用!”
“拼命否认是事务所的要求?”
“根本没有事务所!为什么啊,怎么看都是男的吧!”
我站起身,用力拍了拍自己胸口。蝶野小姐眯起眼睛。
“不,看视频觉得是女的,亲眼见到也就是6:4。”
哪边是6?我不敢问。
“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没自信了。”
“黑川小姐!?你被说服算什么事!”
“要不给蝶野看看证据?”
这人说什么呢?店里周围都是人,别这样行吗?
“在这儿看实在不好,比如去厕所之类的。”
“不是这个问题!”
“哦对了,不知道该去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也不是这个问题!”
这时,蝶野小姐点燃万宝路特醇薄荷说:
“这孩子带不带把都无所谓啦。”
有所谓啊?关系到我一辈子呢?
“蝶野,别抽烟。”黑川小姐严厉地说道。这家咖啡馆挺老的,应该不禁烟才对……
“哦呀,知道了。”
蝶野小姐把刚点上的烟按在烟灰缸里。
“是说其他人怎么看。问题在于粉丝们的心理。黑川和这个真琴小朋友交往,然后要是被粉丝发觉,你想想她们会是什么反应?肯定高兴啊,觉得哦她果然喜欢这种。所以没问题。”
黑川小姐把手指背抵在嘴唇上,想了一下点头。
“……确实。”
“你被说服还怎么办啊!?”
“不是,黑蜜蜂——就是说‘黑死蝶’的粉丝,我很了解她们。”
“你就按她说的回归好了?我可不管了!”
“果然拿小真当借口有点勉强吗。”
“自己说是借口了!简直不打自招!”
“况且我对男人想要的是内心的绿洲,小真该说是不太符合那个类型吧。”
“不不不现在没说黑川小姐的喜好。”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突然在意起她对我的评价,于是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
“呃,那个,就当是参考,黑川小姐你喜欢哪种类型呢?”
“连恩·盖勒格那样的。”
[译注:连恩·盖勒格,曾为英国乐队Oasis的主唱,常因态度粗鲁引发舆论评论,与哥哥诺尔·盖勒格争执导致乐队解散。]
“原来是那个绿洲啊!别提什么治愈,直接吵架解散了好吗!”
“对哈,所以‘黑死蝶’也解散了吗。”
“别莫名其妙地回到正题上!啊不对能回去是不错。”
蝶野小姐感慨地从我看向黑川小姐。
“这男友不错,捡到宝了啊。”
“是吧?你可别动歪心思。”
“过去的事我道歉。所以回乐队来吧。”
“我都说不愿意了,已经没那个心思。”
我是男友这谎话她还信吗?另外过去发生过什么?我差点就不看场合把疑问说出口,但还是硬咽了下去。
因为两人的眼神冰冷至极。
“……呃,我先回避一下吧。”
接下来的话恐怕不该给我这个外人听。但身旁的黑川小姐一把抓住我的大腿,按在沙发上。
“坐下,小真当证人听着。”
“可是——”
“要是只剩我们两个,说不定要打起来,所以留下。”
蝶野小姐也说出这种话来。看嘴角翘着还以为是开玩笑,但她眼神可没笑。
“况且为什么现在又来找我?现在我有正经工作,乐队你也和新成员在做吧?”
“如果你还和刚退出的时候一样,我是不会来的。”
蝶野小姐低声说着,朝远处看去。
“不久前在乐器店看到你热心地挑话筒还有屏蔽线之类的东西。”
“去乐器店很正常吧,不然你以为我做的是什么生意?”
嘴上这么说,但黑川小姐好像有点难堪。
“那模样可不像是采购录音棚的备品,而且刚才还让我把烟掐了,肯定是为了保护嗓子,和玩乐队的时候一样。”
“烦死了,你什么意思?”
视野被鲜艳的色彩遮住。蝶野小姐突然站起身来,衬衫上花与蝴蝶的刺绣逼近眼前。
她伸手放在黑川小姐肩膀上,身上散发的热量有一瞬间让我以为是要吻上去——就像那份演出视频里一样。
但,她说出的话比吻更能沁入心脾。
“你还想在舞台上唱歌对吧?”
“……我已经唱够了。引退。”
“还没到喊老的岁数吧。况且你每天在那店里看到那么多乐手,怎么可能甘心当引火的软碳。”
“对现在的人生,我已经满足了啊。”
黑川小姐说着推开蝶野小姐的身体,起身拿起账单。
“小真,走吧。抱歉啊,因为这种事把你叫来。”
离开咖啡馆时,我回头望去,看到蝶野小姐抱着胳膊,一动不动地盯着烟灰缸。被按扁的万宝路特醇薄荷已经熄灭,但她眼中仿佛还亮着火光。
*
那天晚上,我在饭桌上问父亲:
“为什么不玩乐队了?”
父亲听了差点没拿住盛味增汤的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事,就是熟人里有以前玩过乐队的,觉得好奇。”
“我说你啊,正在乐队里玩得热火朝天的年轻人可不兴朝一个过来人问这种问题啊?要不是我儿子我早喊出来了!”
“你这不已经大声喊了吗。”母亲态度冷静。
“不是,呃,嗯,抱歉。”我缩起脖子。“那当我没提。”
“玩乐队的放弃音乐,理由大体分四种,最多的——”
“这不是很想发表意见吗?”
“毕竟经历得多嘛。要论知识那真琴你就没什么了不起的了。排第一的理由是工作变忙,没了干劲,从梦里清醒过来了。到头来也就上学的时候能随心所欲玩乐队。”
“可能有道理吧。”
我能把大多数时间花在音乐上,也是因为有父母养活。
“排第二的理由是有同伴退出,自己也跟着没了干劲,又没劲头去找新成员,从梦里清醒过来了。特别是鼓手退出就等于宣告结束,很难找到人接替,于是乐队解散。”
这我也懂。能找到几个合得来的同伴属于奇迹,我不禁感慨自己真的很幸运。
“排第三的理由是交了女友,时间和钱都得用来谈恋爱,没工夫玩什么音乐,从梦里清醒过来了。因为单纯是为了受欢迎才玩乐队,交到女友也可以说是实现了终极目标。”
擅自认定人家是为了受欢迎好像不太好,但谈恋爱确实需要钱和时间。
“排第四的理由是没有才能,招不来听众,完全没希望,从梦里清醒过来了。如果是这种情况,很少会有人老实承认,所以统计结果里排最后,但在我看来实际上占比可能更大。”
“统计是谁统计的?”
“我。”
“结果也太不平衡了!难怪全都是为了受欢迎才玩乐队的!”
“就因为我为了受欢迎玩乐队,真琴你才会出生啊?还不快谢谢我!”
没有哪句话能比这更打消人对父亲的感激之情。
“哎,要是当时孩子他爸继续玩乐队不找工作,绝对不可能结婚,就结果而言这么说可能也没错。”
妈你也别说得这么感慨啊,搞得我出生像是走钢丝一样,都没食欲了。
“……呃,那,爸你放弃的理由是第三个?因为开始和我妈交往?”
“嗯?嗯。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父亲说得很不干脆,结果再次被母亲从一旁攻击。
“所有理由都是吧。找工作比玩乐队顺利结果工作忙起来了,鼓手还第一个退出,至于排第四那个理由,当时参加livehouse的选拔也落选了。”
“就是这么么回事……”
父亲说着蜷成一团,咯吱咯吱嚼起芦笋培根卷。什么啊,原来是把自己的经历分四份讲,那为什么还装得像个评论家一样?和亲儿子装模作样有什么用嘛。
要是姐姐也在饭桌上,估计会说些更刻薄的话,不过值得父亲庆幸的是这天晚上她出门见朋友去了。
吃完饭后,父亲一边洗碗一边问:
“真琴,你不会是要放弃乐队吧?”
“咦?我没打算放弃啊。”
当时我正在他旁边擦餐具,听了这话吃了一惊。不过毕竟突然问那种问题,他担心也正常。
“那就好。要专职搞乐队吧?”
“职业乐队?嗯……还从来没考虑得那么具体。”
“我的梦想是武道馆!东京巨蛋!你去替我实现!”
“那种大过头的场地音响效果不好,不适合办现场演出吧?”
“少装了,音响效果算什么!重要的是有数以万计的观众想听,演的人和听的人想要的都是个梦!”
我缩起脖子。梦,这个词今晚已经听到好几次了。
洗过澡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查看邮箱时发现新岛先生发来了邮件。就是那个洼井的代理人。
《发布合作乐曲的相关事宜》
标题是这样写的。
村濑先生和洼井共同制作的乐曲将在下周一0:00于视频站发布,同时上架Spotify、Apple Music、Amazon Music……
把事情全都交给对方,偶尔收到邮件时不经细读就做出应允的回复,拿到邮寄来的合同也只是签名盖章便立刻寄回,不知不觉间事情已经不得了。到在线音乐平台发布?上面还写着收益由拓斗先生、我还有莳田旬(的遗属)均分。
这会成为我的出道曲吗?
但我早已经在视频网站上发布过好多曲子,而且尽管没用来搞商业活动,也靠视频赚了些钱,要说早已出道也没什么不妥。都怪父亲说什么职业不职业的,害我想些没用的事。
我没由来地想和拓斗先生说话,于是打开通话用的手机软件。
幸运的是拓斗先生在线。
“抱歉突然打扰您。现在忙吗?”
“不忙,吃午饭呢。要是忙就不接电话了。”
午饭?
哦对,他在英国而不是日本吧。这边是夜里所以他那儿是中午来着?通话的延迟确实挺大。
“什么事?之前那首歌?新岛先生不是仔细和你说过吗?是下周。”
“啊,是,刚才看了邮件。”
“有什么不懂的?问新岛先生能比问我更清楚。”
“不是,呃,那件事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想和您说说话。”
双方都没开摄像头,但我能感觉到拓斗先生皱起了眉头。
“你扯什么呢。”
唔,果然是这个反应啊。怪我,不解释就直接吐露心情。我反省。
“呃,就是吧,我在视频网站上发过很多曲子,但商业性质的这还是第一次。”
“不全是我这边的人做的吗?”
“是的,全都交给您那边处理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感觉语气变得有点绕。“不是说这个,呃,难不成我要正式出道了?想到这个就开始紧张。”
“收益平分,但那可是我的曲子,而且MV也只有我出场。”
“嗯,是的,我看了,视频拍得很棒。”
“干什么,想把你的名字写到更前面去?”
“啊不是不是完全没想这个。”
拓斗先生觉得烦也正常,连我自己也没太搞清楚想说什么就拨了电话,真是抱歉。
“最近听认识的人说了不少事情,放弃音乐啦走职业道路啦,捋不清自己的想法就不太痛快。要是打算一直玩音乐的话,是不是走职业道路更好,还有怎么才能算走上了职业道路,等等。”
“这些根本无所谓吧?”
拓斗先生态度冷淡。
“在音乐上,你赚的钱不是已经比我多了吗?”
“诶?哪有的事啊?”
“就是比我多。音乐我属于是基本不玩了。舞台方面的工作和音乐人不沾边,而且上传视频也就是兴致来了会搞一搞。”
“已经……不玩音乐了吗。”
那时,我心里的想法是这样:
这么有才能的人,也会放弃音乐啊。
感觉说出口会惹怒他,于是我把话留在心里,但哪怕相隔地球半圈,能察觉的还是被他察觉了。
“我没有独自搞音乐的能力。”
拓斗先生嘟囔道。
“能作词作曲,吉他弹得也还行,能唱歌,但所有部分都自己做,就做不出个完整的东西。英国这边也好几次跟我提出道,但最后都没能成。要么是打算一个人做结果失败,要么是跟合不来的人一起搞结果失败。就快放弃的时候,有家日本的公司来找我,姿态特别低,说尽可能满足我的要求。于是为了转换心情,我就亲自找了日本的制作人。”
桌面音箱里传出拓斗先生的声音,仿佛在海水细碎的泡沫中不断下沉。
“都不记得听过多少张专辑了。毕竟是很久之前,当时的在线平台上几乎找不到日本歌,我还特意弄来实体盘听。几乎全是垃圾,到中途我都搞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了。”
幻觉中,我仿佛清楚地看到拓斗先生憔悴地蹲坐着,屋子里堆满几千份CD盒。伦敦褪色的夕阳打进没有窗帘的窗子,被破碎的盒子反射,光影形成复杂的马赛克。那简直像插在MV间奏时的一幕。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恐怕是首哀伤的曲子。
“最后在堆成山一样的垃圾里面,我总算找到一个人还算行。”
“……是莳田旬先生吗。”
“莳田旬当制作人的事,是我反悔了。然后感觉音乐方面已经没希望,所以放弃了。”
被塑料盒子掩埋,喘不上气来,拼命挣扎,终于在坚硬的水底找到一丝光芒——却被自己毁掉。
“就算离开音乐,演艺类的工作我一样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有很多想画的画。至于音乐,有兴趣的时候偶尔玩玩就行。本来是这么想的……直到有个小屁孩把我和莳田先生的曲子翻出来,擅自改编成那样发到网上。”
“……啊啊,嗯……那件事真的抱歉……”
“道什么歉,我夸你呢。”
刚才那是夸我?
他周围的人肯定相当辛苦。
“那,你不会也不想玩了吧?”
“啊不是不是。……除了音乐我也做不来其他事。”
“我也觉得。你不玩音乐会什么样,完全想象不到。”
拓斗先生叹了口气。
“要是必须在不做人和不玩音乐里选一个,你肯定是选不做人,一秒都不会犹豫。”
他这话也太没礼貌了吧?
*
寒假最后一天,由于被黑川小姐拜托了点小事,我比排练时间早了一点来到录音棚,却发现柜台处挤满了人。
“黑大人,不在吗?”
“黑死蝶复活是真的?原班人马?”
“和蝶大人复合了?”
一群女性挤在那儿七嘴八舌,年龄都在二十几三十几岁的样子。她们没带乐器,不像是玩乐队的。而柜台里面不见黑川小姐的影子,是年轻的员工们无可奈何地应付场面。来租录音棚的人都在远远围观。
“——小真,这边!”
听到偷偷摸摸的声音,我转头看去,只见大厅更里面通往办公室的门开了个小缝,勉强能看到有手指在招呼我。
我跑过去,侧身溜进门缝。
黑川小姐就躲在那个堆满架子和器材的狭小办公室里,把我拽进去后立刻关上门。
“蝶野那家伙,闹出这么大事来……”
她怨恨地嘟囔一声,咬紧嘴唇。
“我听她们说什么复活。”
“好像是在乐队官网发了公告。说找我做主唱,这个月在我这儿办演出。”
我眨了眨眼睛。“Moon Echo”不只有录音棚,地下还有专业场地可以办现场演出,能容纳三百人左右。
“咦,不是,那个——是骗人的吧?”
“蝶野的乐队要在我这儿办演出,这事是真的。”黑川小姐说着垂下肩膀。“用其他名义过了我这儿的选拔。最近太忙,没时间亲自去看,结果没能发现。”
业余乐队的演出大体分两种,一种是完全由乐队自费包下livehouse,另一种是由livehouse方面的人负责组织,募集出演的乐队。后者属于商业活动,必须保证吸引一定数量的观众,所以通常需要来应征的乐队参加选拔。记得在这儿举办的演出水平相当高,说明蝶野小姐现在的实力也没退步。
“……然后,就变成黑川小姐你也要出场吗?”
“对。再加上演出是在自家场地办,可信度就更高,于是以前的粉丝都信以为真,全都冲了过来。”
黑川小姐无助地看了眼房门。外面隐约传来员工和女性粉丝争论的声音。
“去解释说是假消息不就行了?”
“那些人头脑发热时出去露面只会适得其反。在视觉系乐队的女粉丝里面,黑蜜蜂是出了名的不听人讲话。不过真对不起那些员工,之后额外加些补贴吧……”
怎么看都觉得黑川小姐态度不痛快。
“说白了,蝶野小姐实际要来演出的乐队和申请的时候不一致吧。按违约处理取消演出不就行了?”
“多对不起那些心里期待的观众啊。预售票已经卖出去不少了。”
作为老板,这种心情也正常吧。虽然我还是没法释然。
“呃,那要怎么办呢?”
“嗯……”黑川小姐抱起胳膊说:“小真来替我出场吧,你不是擅长男装吗。”
“才不擅长呢!”
“原来不擅长吗?意思是女装更称心,平时是不情不愿扮成男的?”
“不是这个意思!”
刚才是故意的吧!我都忘了,她也属于喜欢捉弄我的那伙人!
怎么办啊,黑川小姐嘟囔着摊在椅子上。我悄悄开门朝柜台望去,看到堵在那边的黑蜜蜂人数增加了一倍,只好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