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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触及水底的丝线(2 / 2)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用力咬住开头“Mu”那个音。



“正式活动时是穿女装吧,不久前的舞台上也是那样。打扮成男的就是说还没认真进入乐手模式吗。”



她是从哪儿得出这种歪理?



“唔,有道理。”



“有才怪了啊凛子!你怎么同意了!”



听到凛子莫名其妙地帮腔,志贺崎伽耶也一脸认同。



“觉得我不过是演出的外援,所以没太当回事是吧。好啊,接下来就让您改变看法。”



我是真的,一丁点都没搞懂现在的情况。演出的外援?她到底在说什么?



“是啊是啊别的先放在一边来演一下吧,难得乐队的各位都来了。”



玉村经理忽然插到我们中间说道,语气热情得过头。



“乐手之间果然还要用声音交流!哎呀伽耶的水平可是非常高,噗喏的曲子全都会弹呢。各位的乐器——哦哦没带是吧,实在抱歉了只能用这边备用的将就一下,东西本身都不错,而且调好了。”



经理起劲地说个不停,而且连吉他音箱都开始亲自调整。朱音戳了戳我的肩膀。



“小真琴,怎么回事?好像我们拜托他找外援的乐手一样?”



“不不我也完全搞不懂。”



感觉能让事态收场的只有柿崎先生,于是我朝他看去,却发现他也一脸错愕地盯着经理,好像在说“这事我完全没听说啊?”。不行了,简直是一团乱麻。



这时,志贺崎伽耶再次从琴架上拿起自己的贝斯,把背带挂在肩膀上。



她用力拧开音箱的旋钮,屋子里便充满令人窒息的噪音。



事后回想起来,这一天的事情或许正因为她是贝斯手才会发生。我曾听过一位著名的贝斯手说:贝斯是弹奏旋律的乐器,但本质上是打击乐器。



那纤瘦的琴体中同时具备吉他和鼓的能力,可以独自奏出音符与节拍——也就是勾勒乐曲的轮廓。



所以仅仅一个小节,我就听得入神。



我立刻知道了是哪一首——我们总是放在最前面演的快节奏曲子。明明贝斯行进和我弹的时候完全不同,但我还是听出来了,甚至能听到踩镲交织着复杂的强弱变化在疾驰。



或许正因为如此,最先动起来的是诗月。她绕到鼓后面的鼓凳上坐下,拿起放在军鼓上的鼓棒。现实中的声音与假想中已经开始奔跑的节拍准确重合。接着,朱音满脸好奇地走近吉他琴架,背上背带。清爽感十足的清音扫弦与贝斯行进完美贴合。最后是凛子,她一脸无奈又嫌麻烦地走向钢琴,却一口气弹起充满张力的滑音,挑战似地冲进合奏之中。



朱音将歌声投向话筒。



我独自一人在声音的奔流中呆立不动,眼神无法离开志贺崎伽耶在奶油色琴体上飞舞的细瘦手指。那动作太过优雅,引人入迷,让我没能立刻注意到她手中乐器的特殊之处。



但耳朵比眼睛更早发现奇怪的地方。进入副歌时,以前从未在我的世界中出现的乐句自地底涌起,将我拖进黑暗,沉入群星密集到让人无法呼吸的辽阔夜空。为什么能下潜到这么深?



然后我终于发现。



是五弦贝斯。



在普通贝斯的最低音E弦下面,还绷着一根更粗的琴弦。她的手指正在那根弦的表面柔和地拨动,仿佛抚摸猫的喉咙,可铺在合奏下的低音却像玻璃的湖面般坚实。



我从来不知道,凛子的钢琴声竟能烤焦那么高的天空;诗月踩下的底鼓声竟能如此猛烈地剜入大地;朱音的歌声竟能如此有力地将世界一分为二。



我从来不知道,我们的歌声竟会如此遥远。



结尾的和声仿佛舍不得散去般久久萦绕,最后被朱音挥起的胳膊斩断。四名少女互相看了看被汗水打湿的脸。我被耳边残留的余韵挤到墙边,无力地靠了上去。



“……五弦真棒呀!到高潮部分能降到C#呢,在那个地方随着低音一步步下潜,唱起来实在痛快。”



朱音大口喘着气说道。没错,五弦贝斯能发出比四弦更低的声音,所以乐句的幅度也大大提高。这是我的乐器无法跨越的物理性屏障。



“这首歌是用五弦呀,第一次听的时候就想过了。”伽耶说着点头。



“PNO的其他歌都是用四弦更好。还要演下一首歌,我换一下。”



“是根据不同的歌来换啊。”诗月在鼓后面说道。“果然五弦不方便slap是吧。刚才的曲子律动感强倒还好,换成更摇摆的曲子就不好办了。”



“没错!就是这样,五弦和四弦完全是两种乐器,必须制音的位置更多,能弹的乐句也不一样。”



伽耶回答时语气仍然带刺,但也透出些许欣喜。



“虽然相当不错,但还是更希望弹的时候能减掉低音部,挪到中音部上。声音比村濑君弹的更粗,而且和钢琴的左手有冲突。”



凛子也加入对话。接着四个人兴致勃勃地交换意见,然后回到各自的位置。玉村经理就像望着自家孩子参加运动会一样,微笑着不住地点头。



向经理询问情况的想法已经被我抛到九霄云外。我始终无力地靠在墙上,注视着没有自己的Paradise Noise Orchestra向未知的大海泛舟前行。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响子小姐曾拿起贝斯,代替我在眼前与乐队合奏。那时,我因为自己和她之间的实力差距深受打击。但,如今支配我的是完全不同的感情。的确,伽耶的水平也远比我高超,可我根本就没有产生与之比较的念头。一切都不一样。击弦,连音时手指的步伐,琴弦粗涩的触感,还有一瞬间便将意识掠走般的休止——简直是我不认识的乐器。这到底是什么?那把像她自身的一部分般柔顺地演奏的乐器到底是什么?



啊——原来是这样。



那就是低音吉他(bass guitar)吗。



到了第三曲的副歌,发生的事情让我极度茫然若失。伽耶走近朱音的话筒架,探过身子添上自己的歌声,与朱音的声音交织。



强烈而又清亮的高音,与朱音炽热的磁性嗓音形成鲜明对照。



从正中央将灵魂一分为二般的和声充满排练室,不断回响。这样的声音,我绝对做不到。



一刻不停演完四首曲子后,四个人终于停手,一同仰头呼出发热的吐息。



玉村经理毫不顾忌地鼓掌,打散了曲子的余韵。



“哎呀实在是棒极了棒极了!伽耶也完美地融进去了!”



在琴架上放下贝斯,伽耶用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答道:



“我觉得自己的演奏能让各位满意。”



“当然非常满意啦!大家都这么想对吧?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麻烦柿崎啊,我还有其他事要去开会了。”



“诶!?”



柿崎先生原本坐立不安地待在排练室的角落,突然被他抛过话头,不由得发出了怪声。看来他打心底吃了一惊,甚至没余力掩饰一下。



“不是玉村经理——”



那我走了啊!玉村经理说完离开了屋子。



接着柿崎先生竟求救似地朝我看了过来。我也束手无策,对眼前的情况只有强烈的不安。



伽耶走了过来,责备似地问道:



“我觉得自己这样的贝斯手只当成一次外援太浪费了。我绝对能让PNO的声音更上一个台阶,应该当成正式成员采用。”



声音中充满自信又咄咄逼人。不过刚才她的表现的确配得上这个态度。



话虽如此——



“呃,那个,我们来只是因为经理说有个贝斯手想让我们听听,呃……完全没听说演出外援的事。”



伽耶僵住了,表情微微扭曲。



柿崎先生小心翼翼地从旁边插嘴:



“伽耶小姐,我们这儿玉村是怎么和您说的?”



伽耶眨眨眼睛,像是寻找迷宫出口般依次看过我们的表情,然后视线回到柿崎先生脸上。



“就是说……PNO在为了下次演出找贝斯手,为此还进行了选拔。玉村先生说来了将近五十人,当然最后选的是我,让我今天来见面,说要是表现出色有可能成为正式成员。”



柿崎先生两手捂住脸,蹲了下去。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一个大男人变成这样。



“……实在是对不起……我们经理,经常干这种事……”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已经贴在地上快听不见了。



“该说是故弄玄虚吧,或者是吹牛……对各处尽说大话,觉得只要最后圆得回去就能赚钱……”



啊,嗯,我基本上知道,他就是那种人,而且估计自己也清楚,所以刚才把事情推给柿崎先生后跑了。我和凛子,诗月和旁边的朱音满脸无助地互相看了看。



终于,伽耶忍不住了。



“那就是骗我了!?”



我们都吓了一跳。



“明明还选拔过?不敢相信,意思是别说外援,根本就没招人吗?”



一时间没意识到她是在朝我问……才怪,无论怎么看都是问我,只不过我不愿意承认现实罢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嗯,呃……就是这么回事。”



“那一开始说出来不行吗!而且为什么要来?听说的时候拒绝不就好了,我还一起合奏,像个傻子一样!”



她说得完全没错。



最后柿崎先生下跪道歉,总算让事态收场。



“这次真的非常抱歉!之后我会好好和经理说,让他去找您道歉!”



伽耶见状顿时消了气,别开眼神,嘴上嘟囔着什么,匆忙把两把贝斯装进琴盒,凶狠地深深低头致意,然后离开房间。那副模样让我们开不了口,只能默默目送她离开。直到隔音门关上,气压差撕扯鼓膜,我才终于吐出堵在喉咙里的一口气。







第二天到录音棚排练,我依然完全没法集中。



演奏期间,我总是不经意想起昨天伽耶弹出的贝斯行进,然后想要模仿,接着便意识到自己的贝斯没有第五根弦,而伽耶也不在这里。



昨天真不该听。



和上次因响子小姐受打击相比,一切的情况都完全相反。那时我被打垮,又感到憧憬,想要尽全力追上她的脚步。但,面对伽耶我甚至没感到不甘心,只觉得像是在街上看到跑车一样。哇,好棒,太酷了,开起来肯定快,但我又没有驾照……



“停停停。”



一曲还没结束,凛子就停下手来。



“今天不行,别排了。”



诗月同样点点头起身,朱音也耸耸肩,从吉他上拔下音频线,开始收东西。咦,结束了?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吧?一言不发之中,三人的意见已经达成一致,动作迅速地准备收拾回去,感觉好可怕。我也无可奈何地把音箱音量拧到最小。



收拾好音频线之类的东西,凛子把钢管椅子拽到我旁边坐下,抱着胳膊翘起二郎腿。朱音也同样靠过来,倚在高高的贝司音箱上,嘴角是翘着,眼神可没在笑,表情非常难以形容。本以为诗月总不会表现出攻击性,结果她特地把鼓凳搬到我面前,仰面朝天摆起架子。她平常举止娴静,这幅样子便显得好笑,可眼前的气氛实在让我不敢笑。



“呃,大家有什么事吗?”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村濑君,那个女生——名字是志贺崎伽耶来着?”



凛子语气平淡,声音却充满压力。



“你想把那个女生加到乐队来是吧?”



“……诶?不……怎么会。”



“小真琴,不擅长装糊涂就别勉强了。你想模仿她结果弄得手忙脚乱的,完全暴露了。”



完全暴露了吗,也难怪。虽然昨天练了一下,可乐器的音域不够,根本就没戏吧。



“真琴同学又是这样,看到可爱的女孩就忍不住!”



“不是等等,和可爱不可爱没关系吧?”



“那她不可爱吗!?”



怎么扯到这儿来了?



“……可爱是可爱。”



“在我眼前夸其他女性可爱是怎么想的!”



“我还想问你是怎么想的呢!我该怎么办啊!?”



“不好了,小诗要因为爱情匮乏症失控了,小真琴快和她说上十次‘你好可爱’!!”



“诶诶诶……为什么啊?”



“不抓紧的话她要发病了!要对着看不见的鼓敲起260BPM了!”



这是哪门子的病啊。真没办法。



“诗月,你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说到一半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要把可爱かわいい听成可怕こわい了,脑子里一团糟。



“啊啊啊啊啊啊真琴同学我太幸福了受不了了两手要抖成260BPM了。”



这结果不还是一样吗。



“村濑君,和我只要说二十次就好了。”



“好才怪!次数还更多了!话说这算怎么回事啊?”



“是村濑君太大意了,竟然说乐队成员以外的人可爱,快反省。”



“可是确实可爱啊有什么不好。可爱还不让人说了?”



闻此诗月两手捂住通红的脸,在地上打起滚来。这人突然是干什么?……又不是说你——不对,也不是说没说你……



“朱音,你听到没?就因为像刚才那样毫无意识地说这种话才让人信不过。最近没怎么贬他,但果然还是性犯罪者。”



“说得真的是好自然啊,肯定对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话说个不停。”



“除了乐队里面,哪儿还能找到谁说啊!”



没想到这话成了自掘坟墓(?)。朱音笑吟吟地凑过脸来。



“哦?意思是对乐队的人就能说?小诗以外的人也可以?比如呢?”



真是搞不懂怎么扯过来的。



“没错,村濑君就拿我忍着吧。我的话一百万次‘可爱’都听得下去。”



“那也太恶心了吧?”



“如果是凛子同学和朱音同学,我就当做特例认可。”



不知道为什么诗月若无其事地复活了,而且好大的架子。



“不过那个女生确实可爱啊。”朱音突然恢复了平常的状态。



“叫什么来着,我想想,是志贺崎伽耶同学。”



“身上的艺人气质好强烈。”



“感觉在哪儿看到过。上过电视吗?”



这几个人,总是把相声说着说着瞬间回到正常的对话,头不晕吗?我已经因为疲劳觉得头晕眼花了。



“啊,网上一搜就出来了。”



听到朱音的声音,诗月和凛子都从手机侧面看去。我也悄悄靠过去从反方向探头。



“哇,是志贺崎京平的女儿!”



“那个演员?啊,原本是歌手来着?”



“对对,红白歌会上出场的常客!她母亲是黛兰子!这么一说是挺像的!”



“难怪唱歌也是专业级。是不是她父亲教的啊?”



“不过她父母好像都和摇滚扯不上关系,真奇怪。”



“小凛不也一样,无视家里的意愿玩摇滚嘛。常有的事啦。”



“这么一说,诗月也是宗家的女儿,却是摇滚鼓手。”



“等等她比我们小啊,初中生!就长成那样?发育太好了吧!?”



女生们聊得热闹,由于我完全看不到屏幕,于是用自己的手机查了一下。



歌谣界[注]王子志贺崎京平(本名:志贺崎耕平)。“王子”是他出道时被人起的昵称,一直用到现在,如今已近花甲之年,最近更多是作为演员活跃于公众的视野,我对他的印象也是大河剧多于歌手。此外他女性经验实在华丽,和第三任妻子——宝冢歌剧团出身的女演员黛兰子的女儿便是伽耶。伽耶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与哥哥,每个人都作为演歌歌手或是演员在娱乐圈占有一席之地。伽耶上电视以及当时装模特的经验同样很多,今天春天上映的电影里也有不少戏份。



[译注:歌谣,昭和时代日本流行音乐的统称。]



完全是名门出身啊,为什么这种人会想加我们的乐队?



年龄——今年上初三。柿崎先生说和我们同龄并没有骗人,但要说学年就低了一级。原来如此。我能明白为什么玉村经理不惜说谎也想让她加入。长相、演奏技术、话题性,再加上比我们更年少。作为“女子乐队噗喏”的第四个人来说,很难找到比她更符合条件的逸材,哪还有选拔的必要,直接拍板都没问题。



“不过嘛,哪怕是再优秀的人才,也不能让女孩加进来。”



凛子冷淡地说着,把手机按到朱音胸口。



“是啊,再增加就麻烦了。”诗月听了也点头。



“退一万步讲,小凛遇到比自己胸部大的女孩也要拒绝对吧。”朱音表示。



“诶!?那不是几乎所有女的都不——啊疼疼疼凛子好疼啊别踩了!”



刚才实在是我不好。凛子也少见地动了真怒。



“况且她昨天相当生气,连联系方式都没留,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了吧?”凛子一脸不痛快地说道。



“本来我们就有真琴同学了,根本不需要什么贝斯手。”



“那个经理,估计无论如何都想把我们当女子乐队推销。”



“早就是女子乐队了。他只不过没发现真琴同学有多可爱。”



三个人突然一脸淡然地得出结论,我听了倒是松了口气,但自己就没法轻松地说出那么简单的结论。因为大家不都因为伽耶的演奏入了迷吗?不只贝斯的水平,连歌声也不逊于朱音。



大家真的不觉得可惜吗?



结果我独自抱着心里的疙瘩,那天的排练就结束了。



在大厅付完钱时,柜台里面的黑川小姐叫住我。



“小真,今天来帮个忙。我们家网站想做个新视频,你挺擅长的吧?”



“啊,好的。”



这家录音棚“Moon Echo”被我们当成据点,经常来排练,黑川小姐便是这里的年轻老板。她很久以前就喜欢随意让我干各种活,但也经常给我们免费用录音棚,没什么可抱怨的。除了姐姐以外只有她会叫我“小真”,再加上随便使唤我的态度,总觉得像是多了个姐姐。



其他三个人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就地解散,而我被留在事务所里用电脑做起视频。幸好不是什么麻烦的东西,三十分钟就搞定了。



来到外面,天色已经相当暗了。十一月的白天很短。东新宿的办公街上,道路两旁一栋栋不高的办公楼肩并着肩,只能看到狭窄的天空,从上方吹下的高楼风直接带来夜晚的寒意,我把外套的纽扣扣紧到最上面。



正要朝车站走去时,一阵声音从背后把我叫住。



“——Mu、……村濑真琴Murase Makoto先生!”



回过头去,我睁大了眼睛。



是志贺崎伽耶,她正从录音棚的大厅走出来。



“……为、为什么你在这儿?”



听到我发问,伽耶扭头朝上看着“Moon Echo”的招牌说:



“PNO经常来这家录音棚已经出了名,感觉过来的话说不定运气好能遇到。”



出了名吗。拍的MV里经常出现,要确定位置并不难,不过我们也该多注意下自己的隐私了吧。



“昨天很抱歉,我突然就走了。”



见她老实地低下头,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呃,该说是正常吧……”



但伽耶立刻又抬起头,凑到跟前。



“然后,我想重新谈一下。”



迫于压力,我朝后退去,差点被台阶绊到。



“请让我加入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