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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 / 2)




「是『爆魔II』啊。樋沢也想玩了吗?行啊,让我从头教你好了。首先最开始会领到一套组好的卡组而这里一定要选择会津藩卡组,卡牌强度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可不要就这么用啊,『爆魔II』很适合微课金所以先稍微抽上一千元——」



「不对,我才不玩。因为记不太清标题所以有些在意。上周我碰见薗村同学,那时候她问我的啊。」



「……嘿?」



被纱雪?问了什么?



「她说我要是知道远野最近沉迷什么手游就告诉她。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所以她就当场在应用商店里搜了半天然后安装了。」



「喂稍微等下。当场安装了?也就是说那家伙上周开始玩『爆魔II』,还不到一周就升到了master段位吗?」



「嗯?就是这么回事了吧?虽然不知道master是什么。」



我沉吟一声,闭上了嘴。



上周刚开始玩。果然如此,所以才根本不了解吗。我向不是很懂的樋沢说明一周升到master是何种程度的伟业。



「一周升到master要说的话,好吧,就好像『惨狱死Chronicle』里保持体力上限40的状态去攻略荆州一样。」



「别拿手游的例子来说明手游!根本就听不懂!」



「呃那就,跟我能避免留级一样。」



「那也伟大过头了吧……」



为什么你就认同了?我有点火大哦?



「那也就是说薗村同学,不惜做到这地步也想和远野对战吗。」



我凝视着樋沢的脸。



「……诶?」



「才不是‘诶’吧。不就是这回事吗?都特意从零开始玩同一款游戏了。」



「是、是、是这么回事吗?为什么?诶?啊,那家伙跟我在很多游戏里都对上了,产生了对抗意识?然后不管是什么总之想胜过我于是就不顾一切了?是这意思吧?」



樋沢冷冷地瞪了我一眼。



「……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不对等下樋沢。冷静一下。就算是我也没蠢到这个地步。」



「你就是蠢吧。」



「虽然我确实很蠢但你这时候说出来不就说不下去了吗!能好好听我说不?我说啊,我也确实注意到那种可能性了!在以提升女性角色好感度麻烦得要死著称的『Love Hacking』里,我可是全国第一个完成全部章节并将攻略上传,被称为Love神的男人,因此非常了解女性心理啊!」



「你再重复五次非常了解女性心理的理由。」



「那我要羞耻死了!这种东西你倒是干脆地带过啊!总之,也就是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也只是可能性对吧。也说不定是陷阱啊。实装前泄露出来的新角色情报要实在是太符合预想,怀疑那是假情报也很正常对吧?」



「不知道偷跑消息才是正常的啊。」



「你好烦普通人。这在我们业界是常识啊,即使真的实装时和情报一模一样也可能要被nerf。以某张强力卡实装为前提收集其他卡片组成专用卡组,万一吃了刀nerf就全完了哦?我们一流的手游玩家会经常把被nerf放入考量,慎重地进行危机管理。」



「……你刚才就说个不停的nerf是什么?」



「喂喂喂喂要我从那里说明才行吗?所以才说普通人还真是。」



「不,不说明也无所谓。你那副装作感到麻烦至极,其实想说明得不得了喜不自禁的表情也很火大。」



「抱歉啦樋沢。」我老实地低下了头。能将这种话面对面好好说出来的人是很少见的。不过说还是要说。「所谓的NERF是美国的著名玩具枪品牌。然后,这也是那边的玩家会使用的黑话,射击游戏里如果武器变弱了就会用『这什么东西玩具枪吗』这种感觉去说nerf、nerf。不久就用『被nerf了』来指代『版本升级后武器变弱了』,因为这词用着很方便,所以现在无关游戏种类,用来指代所有弱化的过程。」



「……谢谢你教我这超级没用的知识……」



「你这一帆风顺的帅哥人生也被nerf一下才好啦。」



「然后,说回薗村同学的事。」



我一下子呛住了。亏我还说了一大堆不相干的事情想让他忘掉正题,多么无情的家伙。



「那边想要跟你搞好关系,你正常地去拉近关系就好了嘛。虽然我不太懂,但为什么非要做这种在游戏里虐她之类的事啊。」



「所以说啊!那个,所谓的想搞好关系如果是误会的话要怎么办?话说基本上都是误会啦,因为我这辈子一直就是这样!小学时借我橡皮和教材之类的坐旁边的女孩子!中学时修学旅行中一起去试胆大会的女孩子!高中时热情地拉我入部的茶道部学姐!大家看起来都很温柔然而全都是误会!都觉得我很恶心啦,所以同学聚会也从来没叫过我!」



「……也是,像现在这样大声叫着的远野确实很恶心。」



「感谢你恰到好处的补充!但是啊樋沢君,如果因为蟑螂唰唰地爬过很恶心所以让它别这样,它就会照办吗?即使它真的照办了也只是从超恶变成中恶这种程度对吧?可不是长期目标和中期目标的略称【译注:两对词语开头发音是一样的】哦,而是超级恶心和中等恶心的略称才对,诶?频繁掺杂这种装傻小段子反而更恶心了?没办法啊毕竟我就是这种人!蟑螂也是,唰唰地爬就是他们的活法啊,而我也同样,除了发出怪声谈论手游相关的话题以外,没有其他和别人交流的方法了啊!」



「那这不也挺好吗。」



「怎么可能好啊!」



我顺势回了他一句,接着突然又改了主意,低声问道:



「……可以吗?」



「我就不在乎。」



「可你刚才不是说了七次恶心!」



「说了七次的是远野吧。我只说了一次。虽然有时候挺恶心的,不过那也不会就不跟你相处了啊。我又不头疼。反而还挺好玩。」



我差点哭了出来。



「……我……可以活在这世上吗……」



「我可没谈这么深刻的话题,你别擅自沉浸到奇怪的故事里去。还有,薗村同学不是也不在乎吗。那边也喜欢手游对吧。只会谈手游的话题,她反而更加欢迎不是。」



「……但是啊,那家伙果然还是女人,可能会觉得我这种男人很恶心。」



「不是可能,肯定觉得你很恶心。」



「……我果然没资格活下去吗……」



「所以说,我一直就在说并不是恶心=讨厌啊。」



「原来如此。会用毒或者麻痹的怪物很恶心,但是大都稀有度很低容易入手,成为伙伴的话又很有用所以深受玩家们欢迎啊。」



「像呼吸一般拿手游举例的远野是真的恶心。」



「我说我说樋沢先生,想圆场的话能否坚持住你的立场?」



「再说回正题,我的意思就是何不心平气和地跟薗村同学正常交朋友呢。」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说了正常对吧?但是,『正常』是指什么?像你这样堂堂正正地走在阳光下的受欢迎混蛋的『正常』就是指轻巧地跟女人搭话,去卡拉OK,去咖啡厅然后去酒店了吧。」



「卡拉OK和咖啡厅的顺序反了啊,硬要说的话。」



「你好烦啊!我又不是很懂只是随便说的,要你管我!像我这样的废课金的『正常』就是去抽卡,抽一堆没中,去骂运营,将内心化为机器人一般重复刷几千遍同样的任务,在网上交流一无是处的攻略情报,每次排位赛打输了都会不甘心地狂吃薯片泄愤!就是这种东西!所以那女人想和我当好友的话正合我意,看我用新卡组打爆她!」



樋沢的叹息与我的不同,感觉很不错。



「……算啦,那样不也挺好吗。」



「好的得到樋沢老师的保证了!我再也不会手下留情了啊纱由KICKS!虽然快上课了而我当然要抓起手机构筑新卡组!毕竟那女人是用锦快攻的啊,偶然meta了我的涡轮德川庆喜卡组,然而我要更进一步去meta它!」



「metal?」



「不是metal而是『meta』它!是动词!」



「那是什么。」



「喂喂喂喂要我从那里说明才行吗?所以才说普通人还真是。」



「不,不说明也无所谓。你那副装作感到麻烦至极,其实想说明得不得了喜不自禁的表情也很火大。」



「我俩刚才重复了完全一样的对话,是不是很厉害?总之所谓的『meta』本来是希腊语中表达『后面的』或『上面的』或者『下一个』的接头词,英语里也多用作学术用语,哎哟抱歉了,话题层次太高普通人很难理解吧?在游戏相关的上下文里就是『metagame』的缩写,这是集换式卡牌游戏的鼻祖理查德·加菲尔德提出来的。加菲尔德老师是读到数学博士的人,所以才能轻松地创造出如此知性的词汇啊。所谓的metagame指的就是比实际玩的游戏要高一个次元的游戏。不明白在说什么?真是的,真拿你没办法啊普通人。集换式卡牌游戏是自己选择卡片自由组成卡组对吧?所以如果强力的卡组流行起来,那么大家都会去效仿,结果大家的卡组都很相似。如果能看穿这一点,组出一套克制主流卡组的卡组那胜率就会提高对吧?而更进一步,也可能有其他人组出吃掉这一套的卡组对吧?如何保持一个平衡,对哪一种做出何种程度的对策,就像这样开动脑筋驱使策略。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游戏了。所以才叫做比实际上使用卡片的游戏更『高层(meta)』的游戏。」 「教授来了。」 「帮我答下到,我现在正忙着畅快地为身为普通人的你解说呢。然后说到实际上要如何meta的话,本身我的涡轮德川庆喜就是狠狠地meta了被称为当前环境最强的永恒大奥的卡组,所以就把零碎的处理攻击卡的卡片全都换成了应对控制的卡片。如果只是将这些再换回去的话,」 「教授看向这边了。」 「帮我笑一笑蒙混过去,我现在正忙着纠结要用哪张除去卡呢。说到底快攻之类的就缺乏取得ad的手段,啊ad是advantage的缩写,抱歉啊无意中用上了术语,比如我用一张卡消耗掉了对手两张卡,算起来是我这边获得了一张的优势因此就叫做card advantage,对普通人来说这概念有点太高级了吧。」 「教授就在你眼前。」 「帮我随便应付过去,我现在正在烦恼是该重视节奏效率还是该重视盘面支配呢,啊啊抱歉抱歉又说了好几个术语,都来不及说明了啊,不过我觉得记着不亏哦?这个困境是适用于绝大部分采用费用制·回合制的对战游戏的一流理论,」



「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做些什么呢,没心思听课的话就给我出去。」



教授就站在我眼前,跟樋沢说的一样。



「……啊啊,呃,那个,这个是关于游戏理论的纳什均衡在帕累托效率上」



我拼命地接连说出模糊记得的经济学术语,却还是被干脆地赶出了教室。



那一天午休的时候,我和纱雪再会了。



是在和上次对战时完全相同的地点——我在食堂露天席位的角落,她在光照充足的中庭草坪上。



我们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对方,然而还是默默地继续吃饭。并不是因为我们都是落单族。不是的对不起我说谎了。有一半是因为我们是落单族,另一半是因为,这晴朗得令人心情舒畅的午后时光对我们来说并不是欢谈之时,而是以血洗血的斗争之刻。



首先要补充营养。



我豁出去点了350元的C套餐,纱雪则是叠成三层的下午茶菜色,各自都斗志昂扬地扫光了食物。



我们几乎同时取出了手机。纱雪甚至没有余力在意周围的视线,没有用书将手机藏起来。



启动『爆魔II』。



向纱由KICKS申请好友对战。好友对战是不会产生分数变化的练习比赛,但那时对我来说却是最不想输掉的一场。为了我那莫名其妙的主张。



对方同意了对战申请。经过了令人心焦的等待连接时间过后,合战战场的背景图片显示出来,热血勇猛的BGM流淌而出。首先是mulligan。mulligan是什么?我说,喂喂喂喂要我从那里说明才行吗?所以才说普通人还真是。我向脑海中的樋沢如此说明。原本是高尔夫的术语,指的是一个场地规则,每轮的第一次击打如果失败了也可以无惩罚地重打一次。然后派生出来,在对战型卡牌游戏里,不喜欢一开始发下来的手牌则可以交换一次,这个规则就叫做mulligan。一开始发给我的手牌里有足足两张对快攻很强的全体除去卡,留下这两张交换剩下的卡片。手牌变得轻松起来啦,倒幕军不足为惧!



然而最初的回合里纱雪什么都没做,令我有些疑惑。她手里没有1费的卡吗?怎么可能,明明在初期排出大量低耗高火力的攻击卡才是快攻的存活保障。



在我默默进行江户城开城的准备时,纱雪在第3回合首次采取了行动。打出来的是《久迩宫》。



不是锦快攻,这家伙的卡组,难道是……紧接着第4回合打出了《伏见宫》,然后是《华顶宫》、《桂宫》排了出来,令我哑口无言。



这、这是——



进一步将为了吃掉控制卡组(永恒大奥)的控制卡组(涡轮德川庆喜)吃掉的卡组,『坏家伙皇族』!在metagame最前线突然出现,构成卡片的八成是最高稀有度的《菊》等级因此被称为只有屈指可数的废课金才能组起来的超级土豪卡组,外号『一摞钱』。明明连我都没能对它出手,这、这、这女人,为了打倒我这是充了多少?



身份高贵的各位陆续排开,在其面前即使连发江户城开城也无力至极,反而我的军势被依次夺走控制权,最终完全孤立起来。根本没有能够逆转的迹象,我被轻松虐杀了。



「嗯嗯嗯嗯嗯咕呶呶呶唔哦哦哦哦哦噢噢噢噢噢」



手游废课金在对战游戏里输得太不甘心时,就会发出这种绝不能让世人听见的怪声。即使在正午的食堂也一样。周围的学生怪异的视线都聚集在我的身上。我偷偷看了眼中庭,只见纱雪得意地笑着并站了起来,开始收拾起茶具和垫子。态度相当从容不迫。意思是赢得很轻松吗?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我看向钱包里面,这边也做给你看。我要更加抽个爽,组个全是超稀有卡片的卡组暴打那家伙的『坏家伙皇族』。



然而我的钱包里只有两张『野口英世』卡【译注:一千元纸币】。我默默地哭了出来。明明完全不稀有,这世上有数十亿张在流通着,而我手上却一张也没有的最强卡《福泽谕吉》【译注:一万元纸币】,我非常想要它,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