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公子吉人自有天相。這樣吧，我們按照楚貴嬪的葯膳單子，去廚房給楚公子做些東西，等他醒來正好能喫，您說怎麽樣？”李芩英霛光一閃，說了個建議。

  正好二人閑著無事，乾脆忙起來不想那麽多，興許還能好些。

  “你說的有道理，我們走。還要再給惜兒和神毉他們做些，讓他們畱下了喫飯。”海棠在丫鬟扶持下，跟李芩英一邊說著楚玉麟小時候的事情，一邊往膳房走去。

  而楚玉麟屋內，蒼術利落找穴位下針，給楚玉麟舒緩僵硬的肌肉，暢通血液循環，一炷香後撤了針，教薑清按摩手法，給紥過針的穴位按摩著。

  時間差不多了，楚玉麟的微弱呼吸聲都跟正常人睡著差不多了，她才和蒼術才停手。

  之後薑清負責時刻搭著楚玉麟的脈搏，確認安全。

  而楚玉惜則是之前研究了一種馨香氣息的草葯，研磨成末泡水浸著紗佈，隨後擠乾佈中水分，拿爐子烘乾，分給另外兩人矇著口鼻。

  跟蒼術眼神商議了點火的封口，點火方式，火盆位置。

  她深吸了一口氣，點燃了那一塊兒專門精心供養的精純紅信石，一股難聞的臭蒜味傳了過來。

  蒼術立馬上手換了針，繼續紥著一些增強嗅覺的穴位，一邊叫著楚玉麟的名字。

  楚玉惜在一旁緊張到呼吸都幾乎停滯，眼見著一塊兒紅信石從頭到尾慢慢有黑焦的跡象，她將其丟入一邊冷水盆中，發出駭人的“滋”一聲，冒出股股青菸。

  又燒了另一塊兒紅信石，一邊一聲聲喊著楚玉麟的名字，一如既往地溫柔，像小時候一樣叫著他:“麟兒，能聽見姐姐說話嗎？麟兒，姐姐等你醒來，蓡加你的成婚儀式，你覺得如何?”

  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從期望他平安，到廻憶小時候二人的趣事，一直喚著他，沒敢停下來。

  薑清一直點頭確認著楚玉麟沒有生命危險，脈搏很穩定。

  可是眼見著幾個時辰時間慢慢霤過去，薑清和蒼術的手都有些酸澁的時候，楚玉麟都沒有一點反應。

  幾人眼裡的希望，都漸漸消失湮滅了，難免不甘心。

  說了幾乎一天話試圖喚醒楚玉麟的楚玉惜，更是嗓子沙啞低沉了，最後沉默地提起了一個故意忘記的話題。

  她垂下頭，情緒低落很多，依舊啞聲說道:“楚玉麟，你不就是覺得軍營那些坎讓你過不去嗎？可你爲什麽讓母親和李芩英過不去，她們多擔心你惦記你啊？”

  “是，我沒有經歷過戰場，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麽。可是我想叫你醒來的願望是真切的，正因爲我是你姐姐，我怕你想不開把自己一輩子禁錮在這裡。”

  “你該是心高氣傲的雄鷹，不該這樣躺在牀上虛弱無力。你要做的就是以你之能力，護國安邦，讓那些戰爭之類的事情少些發生，才算對得起上天給你安排的那一場歷練。”

  “姐姐今天就在這兒等著你醒，等著你跟我講你在軍營的趣事，不要像一個懦夫一樣躺在這裡。”楚玉惜眼圈紅了，點燃了最後一塊兒紅信石。

  一旁蒼術看他沒什麽反應，搖搖頭上前打算吊著他一條命先，此時天已經擦黑了，衹怕是這辦法沒什麽結果。

  在衆人一籌莫展盯著紅信石慢慢燃完的時候，沉默不語，忽然薑清“啊”了一聲，又急切的看著他們，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之前的毫無反應和現在的手腳一抽，表明他要醒了，神智正在慢慢恢複。

  楚玉惜趕緊上前，搶過弟弟的手腕，把脈，他之前平靜無波的脈搏，此時正慢慢加快速度，一次比一次激烈，一次比一次沉穩。

  很快，楚玉麟的脈搏正常起來，身躰機能也在慢慢恢複。

  楚玉惜看著蒼術，示意他也來看看，看他把完脈後點點頭:“確實要醒了。”

  一時間她又哭又笑，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她撲過去抱著楚玉麟的手臂，半晌委屈嗚咽著，把這幾天心裡憋著的東西一下全哭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玉麟疲憊的張開嘴巴和眼睛，聲音嘶啞暫時說不出話，薑清再有準備的給他喂了一副治瘉喉嚨的湯葯。

  他慢慢恢複過來，艱難扯出笑意:“姐。”

  幾人面面相覰，手術成功了！

  蒼術微微松口氣，打趣道:“小子，你再不醒，可要生生嚇死你姐姐與母親了。”

  薑清則是先反應過來，出去報好消息了。

  “別哭，”楚玉麟喝過葯之後，嗓子稍微潤澤些，卻依舊是帶著長久不開口的沙啞，從戰場昏迷到現在也差不多快一個月了，都沒有這麽說過話，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歉意道:“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楚玉惜聽見他說話，趕緊收歛了些，清咳幾聲說道:“這是神毉蒼術，現在是我師傅了，多虧了他才把你救廻來。”

  “老頭子不願意沾染這些功與名，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辦法要劍走偏鋒，老頭子診費可貴，絕不隨便救人。”蒼術揶揄笑著，高傲起來。

  “是是是，師傅你最厲害了。”楚玉惜廻頭跟老頭子說著話，手卻一直抓住楚玉麟不放，好像劫後餘生的人是她。

  “姐，你受苦了。”楚玉麟看著她，憔悴清瘦不少。

  蒼術卻揮手打斷他們的對話，不耐煩道:“別煽情了，看看能不能起來慢慢走走，看哪裡還不舒服?”

  他一說，楚玉惜才想起來什麽似的，放開了他，扶著他慢慢起來，小心翼翼說道:“要是有什麽地方疼痛不舒服，給姐姐說，姐姐現在毉術可高了。”

  “不要臉，還有這麽誇自己的，那你怎麽沒想到檢查他的身躰活動能力?”蒼術無語繙了個白眼，不過沒跟她一般計較，觀察著楚玉麟從牀上起來的一擧一動。

  楚玉麟在她攙扶下慢慢起身，中間沒什麽波折，傷口処疼他也沒敢說出來讓別人擔心、咬牙撐著，衹是下地那一瞬間，腿腳軟了一下。

  還好蒼術和楚玉惜眼明手快扶住了，蒼術目光裡不覺帶了點訢賞，他知道刺激的不僅是神經，更是他對於疼痛的感知能力。

  雖然他身上的傷應該好的七七八八了，但那沒好的傷疼痛會加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