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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1 / 2)





  叶深抿唇。

  “所以是骗别人不可以,但是占叶哥哥的便宜,就没关系么?”

  叶深无奈,笑着叹道:“没关系。”

  陶鹿咯咯笑起来,细白的手指伸出去,像游走的螃蟹钳子那样,接近叶深的侧脸。她笑着道:“占便宜,意思可是很多的——都没关系么?”

  叶深瞥了她一眼。

  车子停到了颐园甬道外,叶深下车。

  陶鹿的手指扑了个空,她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跟在叶深后面,走入了颐园。

  眼前是熟悉的青石板甬道里,清晨熹微的光中,道旁零散摆着几处小摊。与陶鹿第一次来这里所见几无差别。只是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下午,那会儿有一群小孩子围在棉花糖机旁,笑着闹着等着。

  这会儿棉花糖机旁边,那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还在,正把一勺白糖放入快速旋转的棉花糖机中,绕着机器壁,一层层白白“丝绸线”缠绕着小木棒,不一会儿就成了一团雪白蓬松的棉花糖。

  叶深见陶鹿望的方向,问道:“要?”

  陶鹿摇摇头,摸摸肚子,“要控制糖分摄入呢。”

  叶深“嗯”了一声,见她面色不舍,有点好笑,安慰道:“等比赛结束了再吃。”

  陶鹿点头,又摇头,想说什么,看叶深已经推开了颐园内侧的门,便跟了上去。

  一进园子里,跟外面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氛围迥然有别。

  园门内两口大瓮,久经岁月洗刷,已经磨得瞧不出原来的底色,里面躺着两池睡莲,陶鹿初来的时候,还在初夏时节含苞待放,如今已经盛放,碗口大的花,肆意绽放。

  陶鹿走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叹了一声,“我有点舍不得。”

  “嗯?”

  “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呢。”

  叶深蹙眉,顿住脚步,垂眸看她,“舍不得什么?”

  陶鹿也说不清楚,见两侧竹木雅致,而又有活泉汩汩,生于亭畔。她此前来颐园十一次,加上这次是第十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整座颐园,就像是她的一座空寂的树洞。

  她在这里,一层一层褪下坚硬的铠甲,一点一点袒露出柔嫩的腹部。

  这是她重新生长的地方,就像是蜕皮的蛇。

  叶深见她不答,敛容,又问了一遍,“舍不得什么?”

  陶鹿也叫不上来,含糊道:“就……都舍不得啊。”

  叶深垂眸看着她,脸色一寒。

  陶鹿察觉气氛不对,抬眼看他,“怎么啦?”

  叶深别过头去,“没什么。”

  陶鹿“哦”了一声,没有再问,眼看着内院深处,水磨方砖上,温瑞生从廊前躺椅上款款起身相迎,犹如初次相见时那样。他穿着一袭古拙玉色长衫,千层底布鞋,秀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金丝眼镜。

  屋檐前笼中的画眉鸟,叫声婉转,似在相迎。

  这一次,陶鹿不再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害怕温瑞生了。

  “温医师!”她轻快地喊了一声。

  温瑞生含笑,目光温润,透过薄而透的镜片落在陶鹿身上。

  似清泉涓涓。

  “陶小姐,请进吧。”他声线绵醇,对着陶鹿虚虚伸手相迎,露出袖口翻起的内衬、似一朵洁白的云。

  陶鹿跟在温瑞生身后,进了木屋。

  熟悉的安息香微苦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熟悉的香气,立刻让陶鹿放松下来。

  温瑞生走到阔大的紫檀木书桌后,伸手示意陶鹿来对面坐下。

  他摸着镇纸的手指像没有骨头一样,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透着温润的光。他毛笔轻勾,写下几个字开口温和道:“这已经是你第十二次来这里做心理咨询了。”

  陶鹿点头。

  “也是最后一次。”

  陶鹿又点头。

  “那么……”温瑞生搁下毛笔,双手交叠撑住下巴,目光透过薄薄的镜片望向陶鹿,他温声道:“我们来聊聊此前一直在回避的话题吧。”

  陶鹿抬眸,疑惑。

  温瑞生轻轻吐出一个人的名字来,“叶深。”

  “叶哥哥?”

  “对,你的叶哥哥。”

  “他……”陶鹿顿了顿,“他又不是造成我心理问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