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女人就不聪明，不，也不能说她不聪明，她是聪明不到点儿上。和曹姨娘争斗的时候她就聪明了，还知道找老太太，找大嫂子帮忙，但大事儿上，这女人真是目光短浅。

  那李庶妃也是，你生了女儿就低调做人嘛，就算是长女，既不是嫡出也不是儿子，有什么好张扬的？偏不，觉得自己就是太子最宠爱的女人了，三不五时的就要宣召家人进宫。

  你看人家太子妃，人家叫过金家人进宫吗？程侧妃就不说了，也没家人能进宫了。

  哎，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

  “阿玥的婚事怎么能交给大嫂呢？大嫂忙着呢。”二夫人忙说道，二老爷摆摆手：“外面有什么好人选？要找就在京城找，你快些收拾了行礼吧。”

  二夫人犹犹豫豫：“要不然，我就不去了？我到底是亲娘，这阿玥的婚事，我若是不把把关，我这心里，实在是放不下……”瞧着二老爷脸色不好，二夫人也有些不高兴：“反正曹姨娘给你带过去，你不是就喜欢曹姨娘吗？让她伺候你去。”

  顿了顿，也不知道怎么灵机一动，又说道：“老太太身体不好，你外放了，就不能时刻尽孝了，我这个做儿媳的，理当留下来伺候老太太。”

  人到中年，也不惦记那点儿情情爱爱的事情了，儿女才是最重要的。这婚姻大事儿，对女孩儿家来说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放心交给别人。

  二老爷气笑了：“你这会儿倒是聪明了，且放心，有大哥大嫂还有三弟三弟妹，这尽孝的事情，你尽管放心就是了，你跟着我去上任，这府里倒是能清静一会儿。”

  二夫人连连摆手：“大哥大嫂是大房的，三弟三弟妹是三房的，人家如何尽孝，和咱们二房是不相干的，咱们必得留人下来才行，也免得外面对你议论纷纷，影响了你名声，我这个做人儿媳的，义不容辞。”

  第128章

  二夫人过来的时候，乔柔正在安排三月三出门踏青的事情，她这两年总是休养休养的，都快忘记去外面玩耍是什么滋味了，这人啊，总得趁着年轻多出来走走，要不然上了年纪，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多的，到时候就更难抽出时间去玩耍了。

  首先，大闺女是要带上的，趁着年纪小，不会有人说嘴，到处看看开阔一下眼界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其次，小儿子是要带上的，虽然他年纪小，看不懂个什么风景之类的，但做人父母的，在大事儿上，得公平。最后，楚侯爷的大儿子也是要带上的，以免孩子年纪轻轻心里就生了阴霾。

  “二弟妹？她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听下人来回来，乔柔还有些诧异，但顿了顿，还是让人将二夫人给请过来了。然后，就有些无语了，因为二夫人是红着眼眶过来的。

  乔柔猜着，估摸就三件事，第一个就是曹姨娘又闹什么事情了，二夫人是来告状的。但这些年下来，二夫人告状的次数是逐渐在减少的，这个可能性不太大。

  第二个呢，就是为那八千两来道歉的。不过，二夫人向来爱面子，这种事儿，她自己既然没往明面上放，那二夫人自己也不应该主动挑开的。毕竟太丢人了点儿。

  那就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大约是为了外放的事情来的。

  果然，乔柔这边刚猜完，还没开口说话呢，那边二夫人就先带着哭音说道：“大嫂，你快帮我劝劝我们家老爷吧。”

  乔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二弟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她一个当大嫂的，怎么去劝说小叔子？又不是楚侯爷不在了，人家兄弟俩好好的，有女眷参与的份儿吗？

  “出什么事儿了？你先别着急。”乔柔压下心里的吐槽，让人给二夫人上了茶水点心：“喝口水，缓口气，慢慢说，二弟可是又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了？还是曹姨娘又闹什么事情了？”

  给二夫人提醒一声，不是后宅的事儿，就不要拿到她跟前说了。

  二夫人拿帕子揉眼角：“不是曹姨娘，是我们老爷，忽然说要外放。我一开始不知道这外放的地址是哪儿，还觉得外放也挺好的，我给他收拾了行李，到时候我代替他在京里给老太太尽孝。但是没想到，他竟是往西边去了。”

  这外放，有好地方也有坏地方。好的就比如扬州啊，广东之类的，坏的就比如云南啊，北地之类的。云南是瘴气多，异人多，不小心就会丧命。北地则是因为太冷，一年十二个月，有六个月在下雪，并且北地人民多彪悍，也不管好。

  原先二夫人确实是不知道要去哪儿，但既然二老爷确定了要外放，说明这事儿有九成的把握了。她本来就不太愿意去，结果，二老爷再一开口，要去北地，二夫人简直要疯。

  “也不知道我们老爷是在朝堂上得罪了谁，居然要将我们老爷送到那样的地方去受罪！他当他还年轻吗？到那地方不出三个月，定会染上风湿的！老了一把年纪了，是要受罪的！”二夫人哭诉：“大嫂，你能不能和大哥说说，这外放的事儿，就先别掺和了？或者，换个地方也行啊，我们不去那些很富裕的，富裕的地方也轮不到咱们，我们就去那中等府城，大嫂觉得如何？”

  大嫂觉得不如何，本来就是想让你们到外面吃苦受罪的，北地这地方，还是楚侯爷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呢，虽然地方寒冷，但那地方得天独厚，珍宝也多，若是能得一些，那外放三年可就太值了。

  就算只是为了刷政绩，这北地也是好地方啊，你想个法子将北地治理的平安一些，稳定一些，那不都是政绩吗？

  男子汉大丈夫的，怕冷怎么能行呢？倒是女眷，肯定是受不住的。但二夫人本来就该吃点儿苦。

  “这外放的地方，哪儿是说换就能换的？”乔柔和二夫人打哈哈，“既然二弟是想带了你过去，那这府里你且放心，定不会让你操心半点儿的，孩子也只管留下，我帮你照看着。”

  她这态度就算是比较明显了，二夫人又不傻，听着话音就有点儿明白过来了。再加上之前二老爷也不是没给她分析，这会儿就有些犹豫了，但想了想，还是要问清楚：“大嫂是生我的气了？为着李庶妃的事儿？”

  乔柔顿了顿，也没隐瞒的意思：“是为着李庶妃的事儿有点儿生气，但不至于会迁怒到孩子们身上，这点儿你且放心就是了。再者，我也是觉得，二弟对你实在是有些不太上心。都说堂前教子枕边教妻，你之前糊涂，我也并不怨怪你你，我和侯爷只觉得这事儿是二弟做的不够好。”

  若是这男人是个负责的，早该知道二夫人是什么性子的。知道了二夫人的性子还放任她做这些事情，别说是自己太粗心没发觉，只能说是根本不上心。

  “让二弟谋外任这事儿，是侯爷的意思，也是想教训二弟一番。”二老爷那边还想隐瞒呢，但乔柔却不怕说出来，大不了就分家嘛，楚侯爷真用不着兄弟们在仕途上给他什么帮衬，他自己就能往前走。

  “二弟想必也是知道错了，所以才要带上你，你们夫妻两个，在外面相处一段时间，敞开心扉，有什么话尽管说开。”乔柔忽悠到：“对女人来说，这后半辈子，确实是靠儿女比较多一些，但人到老了，你那儿女，就没自己的小家庭吗？到时候他们能时时刻刻的陪伴你吗？还不得是你和二弟白头到老？”

  “任由他宠爱曹姨娘，对你不管不问的，到了老，你们是不是还要两看生厌，互不理睬？人家那边和和睦睦，你这边形单影只？”乔柔问道，二夫人还维持着理智：“那也不用去北地那么远的地方……”

  “条件不艰苦，你怎么和二弟互相扶持？再说了，越是好的地方，这侍妾什么的，才越是比别处多，你看那扬州，哪个官员回来，不带着几个瘦马的？”乔柔问道：“地方苦了，人人光顾着生存了，就不想那么多歪路了。”

  这话当然是胡扯的，也有些地方苦了，就越发的想走歪路了。端看人的品性，和地方是没多大的关系的。纯属乔柔糊弄二夫人的，也就骗骗二夫人这个没出过远门的人。

  哦，不对，二夫人也是出过远门的，倒是乔柔没出过远门。但比见识，还是乔柔稍高一些，毕竟她两辈子加起来，可比二夫人年长不少。

  二夫人坏就坏在一开始对内宅太过于重视了，后来又对李家太过于相信了。

  乔柔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二夫人给忽悠走了，然后才深深叹口气，实在是不容易啊。只是，既然这话说出口了，后续也得给跟上了，这曹姨娘，就不能放出去了。

  就怕二老爷舍不得，乔柔摸着茶杯皱眉，得想个什么法子呢？

  “曹姨娘那边，可有听说了外放的事儿？”想了一会儿，乔柔找了盼春来问，现下这府里的八卦事儿，没人比盼春知道的更多了。

  “定是知道了的，二夫人回去就让人收拾行李去了。”盼春笑着说道，乔柔点点头：“让人去提点提点曹姨娘，说一说北地的穷困和苦处，再说说二夫人打算处置她的事儿。”

  天高皇帝远，就算到时候有二老爷护着，曹姨娘在嫡妻手里也讨不了好。

  再者，二夫人连孩子都留下了，曹姨娘能带着去吗？但她不带着去，保管三年回来，那孩子都已经忘记她这亲娘了。一个本身就养在别的姨娘处，一个年纪小有奶就是娘，正是好忽悠的时候。

  盼春仔细一思索就明白过来了，赶紧去办事儿。

  那边二老爷眼看着收拾妥当了，第二天要出发了，就打算去问问曹姨娘收拾好了没。结果刚一进门，就见曹姨娘噗通一声跪下了：“老爷，妾这心里，实在是难受啊……”

  乔柔并没有让人特意去打听曹姨娘的反应，但曹姨娘哭一场之后，几乎整个侯府都知道了——曹姨娘又怀了身子了。